众人一阵静默。
昨日辕门之前傅南擎挨了一百军棍,那些守备军将领的确都是那个表情。
“咱们入军营来,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就是为了建功立业吗?现在倒好,全营的人都在唾弃,如果我们还不做点什么,等武安侯带着人把柔然人赶跑了,我们在军中还有什么地位?”
有几人开始点头,“二哥说的不错,我们是来打仗的,又不是来游玩,躲在营中叫什么事?”
也有人说:“可傅将军不让我们参与守城,我们如果贸然跑出去,只怕惹怒了将军——”
徐少俊沉声说:“所以,我们为了不惹怒将军,便一直冷眼看着柔然人攻城吗?万一有一日攻破城防,柔然铁骑踏入我们自己家乡怎么办?我们的乡亲父老,我们的父母妻儿会是什么下场?将军会保护他们吗?”
营帐内忽然鸦雀无声。
“战争,从来都是处在最底层的人受苦,那些身在高位的人也许会有影响,但他们身边有钱有人有武力,他们的性命不会轻易被威胁!”
徐少俊又说:“我已经打算去见侯爷,为击破柔然人尽绵薄之力,众位自己考虑吧。”
话落,徐少俊率先掀了帐帘离开。
帐篷内的其余把人面面相视,
有人咬牙追了上去:“我去!”
“我也去!”
“我们都去——”
那九人,便直接朝着武安侯的中军帐去了。
……
傅南擎半死不活的躺在矮榻上,听闻徐少俊带人投奔武安侯,喉咙口发哽。
“叛徒!”傅南擎咬牙低喝了一声:“他们……他们这些人跟着本将军多年,本将军何时亏待过他们,到了如今竟敢背叛、背叛本将军——”
胡九英守在傅南擎身边,正盯着军医官给傅南擎处理伤势。
“将军息怒。”胡九英劝道:“这件事情不急,等将军伤势恢复了,咱们再慢慢筹谋。”
但傅南擎如何不急?
他此行奉了皇帝的密旨,要辖制武安侯,要杀了谢尧。
如今倒好,自己手底下的人倒戈相向,他还被谢尧打成了一条死狗……
胡九英冷声说:“这营中诸事繁多,总有能让我们下手的空隙,且让他们嚣张一段时间,我们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也只能这样了。”
傅南擎深吸了口气,才问:“南香那边怎么样?”
“……”胡九英静默片刻,“被风吹了一夜,人都昏昏沉沉了,浑身发烫,医官说是染了重风寒,怕是要养好几日了。”
傅南擎咬牙切齿:“知道是谁干
的吗?!”
“不知道,校场那里晚上没人,大小姐又是自己一个人过去的。”
傅南擎只觉一股气直充脑门,不用出去都知道,外面现在传成什么样了,他在军中也算一霸,如今在泸州军营竟然和妹妹沦为全营笑柄——
噗的一声。
傅南擎吐出了一口血来,切齿咒骂:“等本将军好了,本将军一定要——嘶!”
此时那军医官正给他臀上上药,下手一个不小心,疼的傅南擎直接面色扭曲,五官都糊在了一起,再也骂不出声来。
……
离开中军帐后,江楼月心情复杂,悠悠荡荡便跑去了马厩。
她的雪月和谢尧的血月放在一个单独的马厩之中,马倌照看的很好。
江楼月上前去,轻轻抚摸着血月的鬃毛,眼神之间,迷茫又似无力。
宫五随在她身后,远远护卫着,觉得她今天心情很不好。
他有心上前劝解两句,但他不知江楼月的心事,也怕自己给劝偏了,反倒惹的江楼月越发不高兴。
江楼月就那么待了半晌,深吸了口气,索性懒得去想,直接翻身上马,往营地外面走去。
“小姐!”宫五赶紧上前,“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看看秦将军。”
昨夜秦朝云为救她受了重
伤,不能移动,便安顿到了泸州城内暂时养伤,她还没来得及去看过。
“我随小姐一起。”宫五立即也牵了马来,跟上了江楼月。
为了防守,泸州城北大半部分的百姓已经被迁移到了别处,这里的民房用来供守城将士所用。
秦朝云此时正在一处民房之中昏睡。
江楼月走进去,一旁的守将赶紧行了礼,低声说:“秦将军刚睡着。”
“嗯。”江楼月顺着半开的窗户缝隙朝里看了一眼,见秦朝云脸色苍白,脸颊上除了原本深见皮肉的疤痕,还有几处新伤,都已经被上了药。
他身上盖了被子,自然看不到伤势,但屋内隐约透出血腥气息,很重。
江楼月皱眉,转身往外走了几步才问:“医官呢?请他过来一趟。”
“是!”士兵快速退下,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瘦小老头到了她面前来。
那老头朝着江楼月见了礼:“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是你给秦将军看伤的?他的伤势怎么样?”
“箭贯穿了整个腹部,哎……”医官叹息道:“还有倒刺,拔箭的时候用了太大的力气,皮肉外翻啊,伤势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