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一段日子,江楼月和江护已经合力整理出名册,为了防止傅南擎的人发现,他们不敢有大动作,却也暗中把守备军中的自己人全编入了巡逻队伍,以防止上次刺杀事件再次发生。
换言之,营房守卫和巡逻的都算自己人。
罗风很快就把巡逻的几队人都带了过来。
江楼月问道:“你们且说说,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挑衅在先——”
巡逻士兵说道:“是胡将军!是他先对王公子不敬,云骑将军这才和他打了起来,后来云骑将军将他们打倒在地,准备离开,但胡将军暗中偷袭。”
另一个营房守卫也大声说:“胡将军还派了自己的十几个亲兵围攻云骑将军——”
围观的士兵们一时露出复杂神色,有的窃窃私语起来。
“好像刚才的确看到十几个人围攻云骑将军一个人。”
“对,我也看到了,云骑将军把胡将军打倒之后就起身要走,那个胡将军又拿着刀去砍云骑将军——”
“我也看到了!”
“我也是!”
议论声一声又一声,此起彼伏,瞬间推翻了方才胡九英指的那些士兵说的话。
“住口——”傅南擎阴冷的眼神扫过:“胡八重已经死了!江楼月杀的!”
此时是谁先挑衅早已不重要,只要咬死了江楼月杀人这
件事情,便能让武安侯束手无策!
傅南擎冷冷说道:“元帅在犹豫什么?胡八重也是有军功的,是皇上亲封的四品武将,江楼月动动手就要了他的命,便是不将皇上放在眼中!”
一旁的江楼月忽然喝了一声,“不要动不动就搬皇上出来施压,武安侯元帅之位,还是皇上亲授,你们这般威逼,就是将皇上放在眼中了吗?”要不是江楼月技高一筹,这会儿死的就是江楼月!因为胡八重挑衅不成反被杀,所以他成了受害者?哪门子的道理!
“你还敢开口?”傅南擎冷笑一声,声音比冰锥还冷厉:“你这个黄毛丫头,胡八重在战场上卫国戍边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话音方落,他又缓缓转向武安侯,“侯爷,半个多月前,本将军只御下不严,便领了八十军杖,如今你的女儿犯错,你便一言不发,是想就这么把这件事情蒙混了过去吗?”
他大步上前,手臂震动,挥舞一圈,“看到这些士兵了吗?看看他们的表情,三军元帅,若不能一视同仁,军心涣散,这仗如何打法?”
他在军中多年,混到如今手下十八将誓死追随,自然也有他的能耐,除了他本身的勇猛之外,他也很善于振奋军心,鼓舞士气,更能利用军心,达到自己想要的
目的。
这番话一说出口,士兵们的神情愈发激愤,不断高呼:“给交代!”
“交代!”
“交代!”
此时外围围着的士兵越来越多,彻底将这个地方包围。
大有处置不当就要发生暴乱的意思。
那声音破云而出,响彻九霄。
……
营地外十余里处,谢尧和蔡威正策马回应。
谢尧眉心微拧,“营里的声音。”
“应该是出事了。”蔡威说,“公子——咱们是不是快些回去?”
谢尧握着马缰的手紧了紧。
他的心忽然很不安,甚至是没有多想,双腿立即夹住马腹,快速朝着营地奔去。
……
武安侯威信来源于他的战功,也来源于他治军严明,铁面无私。
以他的身份,若他真的护卫江楼月,面上必定没人敢将江楼月怎么样,然而武安侯的威信却也会荡然无存,镇不住这些龙蛇混杂的北征之军,到时候不必去到泸州与柔然交战之地,傅南擎便有的是理由辖制元帅。
江楼月咬牙,忽然冲武安侯俯首:“末将认罚!”无论如何,胡八重的确是她杀的,就这一点,如果今日就这么放过,实在说不过去。
穿着一身明光铠甲的武安侯周身僵硬,银灰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神色万分凝重,他死死地看着傅南擎,眼睛里面迸射出的
光似乎要将他斩成数段,但看着不断围上来士兵,却又束手无策。
让他处置自己的女儿……他如何忍心?
江楼月的脾气他太清楚了,这件事情必定是胡八重挑衅,江楼月绝不可能故意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可他若不处置,此事如何收场?!这些士兵一个个愤怒不能自抑,一旦这件事情处置不当,极有可能发生兵乱,本来就稳不住的局面到时候只会一发不可收拾。
武安侯沉重而心情复杂地说了一个字:“好!”
他看着场面上的那些兵,和傅南擎那些人,艰难下令:“把云骑将军拖下去,杖八十,以示惩罚!”
人群之中瞬间哗然,武安侯竟然真的对自己女儿下得去手?
傅南擎却是脸色一变:“这就是侯爷的处罚?胡八重的一条命,只值八十杖?”
“你还想怎么样?”武安侯阴冷地看了过去,双目在短时间内充血爆红。
这样气势膨胀,仿佛随时要爆裂的武安侯,是傅南擎没有见过的。
傅南擎略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