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武安侯迟疑了一下,原本他的想法是,自己带着手下副将前去就是,江楼月和王氏江星月三人便留在王家。
江楼月说:“我随着前去,或许能帮父亲一点忙。”
见武安侯面色犹豫,江楼月又说:“皇上让父亲前去泸州,必定要点兵,如今父亲手上除了咱们养的家将,没有多少人手,只能点兵部和京畿大营的兵马,这些人都是皇上提拔起来的,当初也是为了架空父亲的兵权,如今带着他们,必定也是心口不一的,我随父亲去,父亲身边也多一个帮手。”
江护说道:“二小姐说的不错,那些兵部和京畿大营的将领,不堪大用。”说白了都是纨绔子弟,哪里上过战场,说不定连江楼月都不如。
“可是……”武安侯依旧迟疑:“你母亲会担心。”
“我前去也是为了保护父亲安全,这样母亲才能少担心几分。”
武安侯沉默了。
在汾阳待得时间久了,他的心境也已经有了些微的变化,他……对这朝廷,权利场,从心底里生出几分排斥来,余生已经不多,只想和妻子女儿在一起。
可是皇命不可违,京城,他是必定要回的,不过不打算带江
楼月他们母女三人回去。
女儿心伤,妻子病弱,带回去了,他又不在身边,无法照看。
便留在王家,其实挺好。
可如今江楼月态度这么坚决……而且她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
江楼月又说:“我跟着爹爹,必定不会有任何危险,我知道爹爹可以将我保护好。”
武安侯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好吧,你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为父不答应你,倒显得为父没有本事保护你,只是……马上就中秋家宴了,如今却要回去,哎……”
如何开口?
……
“什么?”
婵娟院里,王婵表情错愕,后立即转为苍白,“又……要出征?”
武安侯点头:“密旨已经送到,这次是真的,我已经决定了,你和星儿留在这里,我带楼儿回去,楼儿那孩子稳妥,这一去,咱们父女也能相互照应。”
王婵半垂下眼帘,许久后,轻轻投入武安侯怀中。
武安侯僵了一下,几乎是立刻就抬起手臂,把王婵拥着,却又怕勒疼了她,终究只是轻轻扶在了她的肩膀上。
纵然夫妻情重,但这些年来琐事太多,他与王婵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便是当初带着王氏前去边关,也是大半时
间将她放在边关的帅府,而自己却在和柔然人拼杀的战场上。
多少次死里逃生,醒来看着她担忧的眼,便是他这般铁汉,也早已经化为了绕指柔。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近的拥着她了……
此时他真恨不得再也不离开她身边。
可他又不能。
“婵儿……”武安侯终究加重了手臂上的力道,仿佛要将王婵嵌入自己身体里面去,“你、你别担心,那些柔然人不足为惧,当初我能追击他们退回老家三千里,如今也能。”
王婵低垂着眼帘没有说话。
武安侯又说:“我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我辞官,我卸甲,我们就在汾阳,或者你不想在汾阳,我们去别处也行,我们带着女儿,远离这些乌糟的事情。”
“嗯。”王婵轻轻应了一声。
她知道自己现在表现的越担忧,武安侯只会离开的越难受,越牵挂,战场凶险,她不能让武安侯还有后顾之忧。
这些年来,武安侯做了那么多决定,从未错过,这一次,自己也该信他的。
王婵将自己的脸朝着武安侯胸前侧了侧,她已经花了太多时间去愧疚前半生的事情,她不想再错过余下的,本可以过的很美好的
时间。
战事紧急,武安侯禀报王老太爷之后,第二日就打算启程出发。
江星月闻得消息已经晚了,怔怔地看着换上骑装,吩咐小琴收拾东西的江楼月:“我、我也去吧。”
“不用。”江楼月走到江星月的面前来,“你留下来。”
“可是你们都上战场——”江星月觉得自己不是很有用,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江楼月说:“战事重要,母亲也很重要,她需要人照顾,如今我和爹爹一走,母亲必定整日忧思,你留在这里,正好陪陪她,好好照顾她。”
“……”江星月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半晌,叹息一声,“也好,只是你们此去一定要时常给这边传信才是,我……我和娘都会想你们的。”
“当然,十日一封。”江楼月又说:“不过到了泸州那边,看战事情况,或许传信不会这么密集,到时你也别担心,母亲这身子成了这样,多半的原因是因为过度忧思,你要开解她,安慰她,让她放心才行,这件事情比边关的战事还重要。”
“我明白。”江星月慎重点头。
“好了,我这就走了。”
江楼月提了那杆梨花枪下楼,江星月一路送她到了门口,
瞧她上了那匹雪白的云中雪月,忽然想起什么,说道:“你等一下。”
“好。”
此时队伍正在整装,出发还有小半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