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顿了顿,也起身迎上前,先行礼,“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然后才问道:“皇额娘身子不适正当好好休养,是谁惊扰了皇额娘?”
自那回吐血昏厥后,太后的身子仿佛越来越差了,缠绵病榻许久,好不容易过年那几日好些。
开春之后天气逐渐暖和起来,她却又病了,这一病又是两个月。
为免影响到太后静养,皇帝特地下令不许将后宫事务拿去打扰太后。
太后温和道:“后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哀家怎么能不来看看?”
她又关切道:“惠嫔和她肚子里的皇嗣怎么样?”
皇帝道:“惠嫔受惊早产,幸好没伤着肚子里的孩子,应当能平安生产。”
太后呼出一口气,然后庆幸道:“没伤着皇嗣就好。”
关心完沈眉庄肚子里的皇嗣,太后才让众人免礼。
众人起身之后,太后才注意里间便是沈眉庄的产房,不过似乎自她进门起,就没听见产房里头的声音。
她微微蹙眉又问道:“惠嫔进去多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注意到产房里没再传出沈眉庄的惨叫声时,没有经验的安陵容和甄嬛也被吓了一跳。
她们身边的欣贵人连忙小声告诉她们,女子生产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惠嫔虽然已经在产房里待了有一会儿了,但离她生下孩子还有些时间。
之所以没听见她的呼痛声了,约莫是阵痛减轻,产婆让她保存体力,也或许是她自个儿痛晕过去了,不过一会儿也肯定会醒过来的,让她们都不必担心。
虽说欣贵人对安陵容晋封贵妃心里有些意见,但她对安陵容没什么恶感。
还有些同情安陵容被人害得小产,如今见着她一个好姐妹生产,另一个也怀着身孕,也不知她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怕是五味杂陈吧。
作为小产过来人的欣贵人对安陵容同情之余又不禁添了几分同病相怜的亲近之情,对她说话时嗓音都不由放柔了几分。
甚至在心头想皇上想晋封俪妃为贵妃就让他晋封吧,反正俪妃晋不晋贵妃那个位置也不是自己能肖想的……
安陵容并没有太在意欣贵人忽如其来的温柔,她心里还是在担心沈眉庄。
没什么血色的脸,因着担心又添了几分凝重和担忧,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虽在手腕骨折之后,她很是后悔为了帮沈眉庄使得自己受伤,可眼下她却真切的希望沈眉庄平安生产,不要似前世和光幕中那般……
甄嬛同样担心沈眉庄,不过见采月采星没出来报信,想来她还是安全的,因此倒不似安陵容这么情绪外露。
正在甄嬛她们担忧时,皇后也在回太后的话,她道:“回皇额娘的话,惠嫔进去约莫有半个时辰了,前面还听见她呼痛的声音,许是阵痛暂时过去了,才没听到她的声音。”
太后也是生了几个孩子的过来人,生育时的痛苦她也是清楚的,因此不由叹了口气,“生产不易,辛苦惠嫔了……”
皇后连忙道:“能为皇室开枝散叶是惠嫔的福分,想来她也不会觉得辛苦,里头的产婆都是经验丰富,给不少人接过生的,定然也不会叫惠嫔太过痛苦,皇额娘不必担心。”
她说这话虽是宽慰太后,更是她的真心话。
毕竟后宫嫔妃能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后半辈子便有了依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所以惠嫔肯定不会觉得辛苦。
何况她这一胎十有八九是个皇子……
皇后将心比心地想:若是能够有机会换回她的弘晖,叫她再承受十遍生育的痛苦,她也是愿意的。
太后不知有没有被皇后宽慰到,不过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而是关切地对安陵容道:“哀家听说俪妃受了极重的伤,是伤着什么地方了,如今怎么样了?”
安陵容微微屈膝,福了福,对太后浅笑了一下,温声道:“劳太后娘娘担心,臣妾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虽然对太后露出一个浅笑,但她脸色十分苍白,这笑看上去更像是怕人担心强挤出来的。
皇帝见状越发心疼,道:“怎会没什么大碍。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手都伤着骨头了,起码得再过几个月才能说‘无碍’两个字。”
太后闻言也是面露担忧,走到安陵容面前,连连关切道:“俪妃竟是伤着骨头了吗,可让太医为你好好医治,将骨头接好了?”
安陵容受宠若惊道:“不过是手腕骨折错位了,并没有真的伤着骨头,太医已经替臣妾接好了,太后不必担心。”
太后夸赞道:“哀家听闻你是为了保护沈眉庄的胎才受的伤,真是个好孩子。”
她边夸赞边注意到安陵容的旗头有些歪了,竟亲自为她整理,“瞧你这头发都有些散了,真是受苦了。”
她说着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支凤簪,又亲手插在安陵容的旗头上,“这是哀家晋封德妃时,先帝赐给哀家的,如今给你戴正合适。”
“太后……”安陵容正要拒绝。
太后温和道:“长者赐不可辞,哀家给你的是你应得的。”
安陵容心道:给你的是你应得的。不该得的你别想要,更不可能给你……太后的意思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