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封号是皇上给拟的,可是丽嫔并不敢置喙皇帝的决定。所以她将所有怨恨都放在了安陵容身上。
要是没有安陵容,她怎么会沦落成这样!
她怨毒地说道:“也是,俪贵人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自然连回本宫的话都不耐烦。”
“嫔妾不敢。”安陵容淡淡道:“皇后娘娘仁厚体恤六宫,特地命嫔妾身子养好之前不必前去请安。”
“皇后娘娘乃是一片慈善之心,嫔妾自然不愿辜负。”
“至于丽嫔娘娘……”安陵容看着丽嫔,忽地笑了一下,“娘娘就算是个急性子,可又不是急着去投胎,怎么连等嫔妾回话的功夫都没有?”
“放肆!”丽嫔呵斥道:“你竟敢出言诅咒本宫!”
“嫔妾不过是打个比方,又不是说丽嫔娘娘即刻就要去投胎。”安陵容笑盈盈道:“娘娘放心,您只要不做恶事,定然福寿绵长,不会早早地就被索了命去。”
“当然只有害了人的才会被冤魂索命。”
丽嫔虽然嚣张,但是素怕鬼神之说,何况她这样的人,一贯不把奴才当人看的,手上怎么会没染过血。
因此听安陵容这么说,她不禁后背发凉,尤其她现在正站在桃树底下,阳光都被遮住了,一片阴凉。叫她觉得浑身都不自觉地开始冒寒气了。
她赶忙退到有阳光的地方,然后才反驳安陵容,“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宫怎么会做过恶事……”
只是她的样子怎么瞧着都像是在欲盖弥彰。
安陵容并没有闲功夫与她纠缠,随便回了句,“娘娘说是便是吧。”
就自顾自地继续赏花。
见安陵容无视自己,丽嫔心中的恼怒又立刻压过害怕。
她道:“你这般无礼又粗鄙不堪,皇上怎么会瞧上你的?”
安陵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这话丽嫔娘娘还是自己去问皇上吧。”
安陵容说着又朝前走了几步,眼睛一直瞧着树上的桃花,她一定要选出几枝最好的桃花折回去。
见她如此轻慢自己,丽嫔忍无可忍地上前。
“本宫与你说话呢,果然是穷乡僻壤出来的,真是没有规矩。”
她语气格外刻薄道:“你这么一个出身卑微,容貌又只寻常,连规矩都不曾学好的人,皇上到底是怎么瞧上你。”
安陵容虽然容貌也算不俗,可是丽嫔自负美貌,自然看不上她。
这种程度的攻击的话,安陵容前世不知听了多少,自然毫不在意。
她不理会丽嫔,丽嫔却更来劲了,她继续羞辱安陵容道:“只怕是在不入流的地方下了功夫吧。”
此话一出,丽嫔仿佛找到了安陵容得宠的原因。
她立马道:“小门小户出身就是放得下身段伺候人。”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道:“本宫听闻你们江南有专门培养来讨好权贵的女子,唤作‘瘦马’。”
虽然她也知道“瘦马”多是从贫苦人家中买了从小培养,安陵容再怎么说也是官家小姐,不可能被当做“瘦马”培养,但这并不妨碍,她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她,给她身上泼脏水。
她满怀恶意道:“本宫听说被当做‘瘦马’培养大的女子,多是身量纤弱,像俪贵人这般弱柳扶风,可是伺候人的手段却多得很,正经人家的姑娘可比不了。”
她凑近安陵容,“也难怪连身子都还没好全,就能够得皇上日日留宿。”
她才不管安陵容是不是,她想要的只是将这盆脏水泼到安陵容的身上。
叫人提起她都只觉得她是个用来取乐的腌臜玩意儿。
她也是诚心来恶心安陵容,看她听了这话还能不理会自己?
这样的羞辱安陵容自然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上一世她得宠那些出身高门的嫔妃就是如此羞辱她的。
一个个背地里将她比做烟花地里下贱的玩意儿,每个不如她的人都要踩她一脚,仿佛这样就能为她们的不得宠找到理由。
也能让她们觉得不是她们不能得宠,而是她们不愿用这样的手段争宠,让她们能够满足自己可怜的自尊心,在她面前依旧能够高她一等。
安陵容的确会因为这些话气得眼睛都红了,但气过之后她却也会不住嘲讽地想:
再高贵又如何,不是照样与她侍奉同一个男人?
若是她低贱,那些和她一样都要侍奉玄凌的女人又高贵到哪里去?
难道高贵的她们她们与玄凌在床上,都是在念经参佛、清心静气修身养性不成?
从前她不得已要忍让那些羞辱,重来这一世她可没打算再忍让了!
“啪!”一声清脆地巴掌声响起。
刹那,丽嫔脸上浮起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你竟然敢打我!”丽嫔一手抚着自己的脸,瞪大眼睛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