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吓得腿都在发抖。
之前以为她是受灾的流民,即便是大户人家出身,到了要当首饰的地步,那也是没依没靠翻不出什么风浪的。
可她没想到她能够逃出去,更忘了她的姿色是资本,轻易就能够找到靠山。
不管怎样,她一辈子奋斗的事业不能这样毁掉,她得尽量保全。
她堆着笑:“官爷,我这里绝对是做正经营生的,没有强抢良家妇女这一说。刚才这位姑娘开口倒是让我想起来了,确实是我们这的姑娘,不过她之前是自愿签的卖身契,还画了押呢,我这就拿给您来瞧。”
很快,拿了一张卖身契过来,递到慕玄清面前。
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页字,最后落款地方的画押十分明显。
“这个画押是她绑住我强行按的指印。”云拂解释。
慕玄清瞥了一眼。
“只有画押,没有签字,户籍在何处,可有到官府备案?”
居高临下,不怒自威,让老鸨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这……她就是一受灾的流民,到我这儿求口饭吃,我也是看她可怜才收留的,所以并没有户籍,更别说去官府备案了。”
周围有人看热闹,听到这话连连点头。
在这种被洪水侵袭之地,有些人连家都冲没了,哪还顾得上户籍?
至于官府备案就更难了,只怕连官府都不知道这次灾情死了多少人,那些活着的人又长什么样,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
了。
周围的议论声渐大,老鸨趁机控诉:“官爷,您可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词,我收留了她,她如今攀了高枝,却反咬我一口,我实在是冤枉呀!”
云拂内心呵呵,果然是经常耍嘴皮子的人,颠倒黑白的能力挺强。
既然她不承认,那她就找人证出来,之前伺候她的那两个丫鬟可以证明。
迅速扫了周围一圈,却没看见她们的人影。
老鸨观察她的表情,知道她在找人,暗中得意。
之前伺候她的人被她当成替罪羊送到梅府去赔罪了,如今只怕成了死尸,想要找人证,异想天开。
就在云拂思考着如何自证时,耳边响起慕玄清清冷的声音:“既是她求到了这里,何时来的,如何见的你,当时她穿着如何,身上可有什么物件?”
“这……这……就三日前来的,接近午时,当时她直接到花楼来求的我,我也没怎么注意她的穿着,反正就是外头乞讨的流民打扮。”
“哦?一个乞丐装扮的流民到达你花楼门口,必定是惹人注目的,当时可有人看见?是否有人能够为你作证?”
“这……这……”老鸨额头上冷汗直冒。
这些都是她临时编的,怎么会有人看见?
倒是楼上有个客人接话道:“那日我一直在大堂喝酒,并没有看见一个乞丐装扮的女子进门。”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偏头询问身旁的男子,“刘兄,你可看见了?”
“没有,这百花楼
中向来只进贵人,怎么可能让一个乞丐进来。要真有乞丐过来,还没到门口就被打跑咯!”
老鸨额头上的冷汗冒得更厉害了。
“这……这……”
慕玄清居高临下:“你若是拿不出证据,那就是污蔑,罪加一等。”
看着她窘迫的模样,云拂挑挑眉,偏头朝男人投以一个赞赏的目光。
果然是一国少君,逻辑清晰,不仅不陷入自证,还将对方带入了沟里。
跟在身后的侍卫适时拔出佩剑,架在老鸨的脖子上。
“大人在此,你敢撒谎?!”
老鸨被剑刃寒光一闪,再也扛不住,扑通跪了下来:“是……是我见她孤身一人,觉得她可怜,才让人将她带到百花楼的。官爷,我也是一片好心,还请官爷从轻处理!”
云拂冷笑一声:“所谓的一片好心,是用迷药将我迷晕,然后再让你手下的打手五花大绑将我绑过来?我倒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好心。”
老鸨连忙磕头:“我有眼不识泰山绑了姑娘,是我的错,还望姑娘宽宏大量饶了我这条贱命!”
如今情势是辩无可辩了,老鸨干脆认罪,只求能够宽大处理。
“饶不饶过你不是我说了算,有燕赤律例在此。”她偏头看向慕玄清,带着笑问,“好像是流放吧,我可有记错?”
慕玄清点点头。
燕赤和须风一样,拐带人口是大罪,一旦坐实,轻则流放,重则处死。
“不过……”
听到这个转折,老鸨连忙抬
起头来,眼中带着希冀。
她只希望能够从轻处罚,保全她这条命。
要知道以她这个年纪受流放之刑,基本在路上就会没命,根本撑不到目的地。
“情节轻者流放,重则处死。拐带掳掠人口达十人以上,可从重处罚,若被掳掠者在此间死亡,以杀人罪处置,择日问斩。”
慕玄清抬头,扫了四周的姑娘一圈,“你们可有人是被掳掠过来的?皆可以站出来指控,若查明属实,可赎回身契,重新落户。”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