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鸟叫虫鸣。
云拂迷迷糊糊醒来,睁眼便看到慕玄清一只手撑着额头靠在床边。
抬头望了望四周,皆是陌生的环境。
“这是哪里?”
慕玄清立即惊醒,右手食指拇指揉了揉鼻梁,沙哑着嗓音道:“你醒了。”
“嗯,少君,您这是?”
“你昨晚突然高烧昏迷不醒,本少君带你来看大夫,这是客栈。”
大夫……客栈……云拂觉得这两个好像不应该出现在同一句话中。
想起什么,道:“孙姑娘是不是住在这?”
只有她这个大夫才会住在客栈,而不是医馆。
“嗯,她确实住在这里。”
云拂了然,看他精神不济,想来昨晚和孙姑娘解释了许久。
说曹操曹操到,孙小莹端着一碗药敲响房门。
慕玄清起身,走向桌旁。
低声询问:“你师父呢?”
“师父昨晚没休息好,命我来给少君妃送药查看。”
慕玄清点点头,端着药来到床边。
云拂眼睛在他们两人之间滴溜溜转着,见慕玄清要亲自喂她喝药,连忙摇头拒绝:“不用,让半夏来就行了。”
她可不想成为他们之间吵架的工具人。
“半夏姑娘也去休息了,少君妃,若是不介意,我来喂。”孙小莹主动上前。
直接将慕玄清逼退,不得不让出位置。
云拂不好再拒绝,只能点头答应。
“少君妃,还请您将面纱解下,若不然不方便喝药。”
一听到说要解面纱,云拂立即忍痛伸手想要端过药碗。
“我自己来吧,不劳烦孙姑娘了。”
孙小莹不放手:“少君妃身子虚弱,怕是连碗都端不稳。”
“我其实没什么事。”
……
药碗在两人手中推来推去,几个回合之后,滚烫的汤药全倒在了孙小莹身上。
一声惊呼,孙小莹连连后退。
慕玄清也是一惊,急急上前查看,见孙小莹胳膊上烫出了一片红,立即吩咐门外的人将她扶着出门。
房间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云拂看着啪的一下关上的房门,深深叹了口气。
很明显,刚才孙小莹是故意的。
估计是昨晚与慕玄清吵了架,想要借题发挥。
她终究是成为了工具人。
此刻慕玄清肯定认为她伤了他的女人,正想着安抚过孙小莹后,再如何教训她。
正暗忖着,房门又被砰的一声推开。
慕玄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神情严肃。
云拂没想到他回来得这么快,嘶的吸了一口气,立即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药会洒在孙姑娘的身上。她怎么样?严不严重?”
慕玄清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停!”云拂伸手阻止,“我觉得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去查看她的伤势,而不是来我这兴师问罪。少君,我现在受了伤,挨不得打。”
慕玄清眼睛闪过一丝疑惑:“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拂也有些懵:“什么?”
她说什么了?她不是在与他讲道理嘛。
“你有没有被烫着?”
云拂本还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听到这话,愣了片刻。
猛然抬头看他:“啊?”
慕玄清重复一遍:“你有没有被烫着?”
云拂机械摇了摇头:“没有。”
那碗汤药一滴不落,全倒在孙小莹身上了。
不过现在这个情形是怎么回事,他是在关心她?
“为何不肯取下面纱?”
云拂嘴角抽了抽,果然,刚才的感觉都是浮云,他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长得丑……”
话没说完,得到了慕玄清一声冷哼:“你打算一直用这个理由糊弄本少君?”
云拂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差点忘了,在她受伤的时候慕玄清见过她的脸。
不是她自恋,她这张脸,只要不瞎,都跟丑沾不上边。
“我……我怕生……”
又是一声冷哼。
“看来不得不和您说实话了。”云拂深深叹了口气,“我从出生的时候就得了一种见光死的病,脸颊只要暴露在外超过一个时辰,就会慢慢溃烂。所以我从小都蒙着面纱,轻易不取下。我之前之所以一直不说,是怕您嫌弃我,也怕被别人知道,在我背后议论。”
慕玄清静静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看得云拂背后汗毛倒竖。
这个人,散发出来的威压实在是太强了,即便她身经百战,也有些扛不住。
“谁!谁在那里鬼鬼祟祟?!”
门口突然响起苏木的厉喝。
慕玄清眼神一凛,抓起桌上的茶杯往窗外一砸。
窗户纸立即破了一个洞,随之而来的是外头一阵痛呼。
“要死了要死了!”
闻炎陵被苏木押进了房间,头上流着鲜血,哎哟哎哟叫唤着,十分狼狈。
云拂眉头一皱,怎么是他?
她心虚往后退了退,这个时候过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