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算是明白了,我看你不是没钱,恐怕你这钱,都被这个歹毒的妇人给私吞了吧?”
看着突然把矛头对准自己,柳翠竹打心底感到阵阵委屈。
“娘,您这话有些过了,我最近根本就没有从宝善这里拿一分钱,怎会私吞?”
关于这一点,她并非没有去问过。
但方宝善每一次给出的回答,基本上都是还没发工钱。
大户人家规矩多,比不得小作坊。
发工钱,那也得管事嬷嬷统计,大家伙统一发放。
总不能因着他一人缺钱,就率先发给他吧?
想想是这个理,她也就深信不疑。
这一番话,正好被房间走出来的方青冉尽数收入耳中。
不对劲,这绝对不对劲!
在镇上的大户人家做工,方宝善说什么也会留有一些积蓄。
这干了几个月了,屁钱也没见着。
要不是她能赚些钱花,怕不是家里要喝西北风!
尤其是他这人愚孝,就是不给婆娘钱,也要给老娘钱。
养老钱没有,逼迫她娘卖嫁妆,也也得给方老太。
可现在这个养老钱却拿不出来,其中肯定有猫腻!
再结合之前方宝善身上那种淡淡的香气,方青冉脑海中出现一个荒诞的念头。
紧走两步,她来到众人面前。
“爹,您跟我说实话,您那工
钱都去哪里了,总不会一分不剩吧?”
方青冉如此直接的拷问,让柳翠竹个方老太,同时把注意力集中过去。
面对着三道灼灼的目光,方宝善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心里一慌,方宝善感觉自己都有些遭不住。
他稳了稳心神,稍微平复了一些。
“冉丫头,你不知道哇,我们的工钱已经拖欠好久了,这段时日一直都是白干,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发工钱!”
“爹爹在府里,都是吃粗窝头就白水,顶多来块咸菜,日子过得苦着哩……”
边说话,方宝善边摇头,脸上写满了无奈。
看着方宝善双手上厚厚的老茧,柳翠竹眼圈一红,落下泪来:“你,你这傻蛋咋不说呢?天天吃糠咽菜哪里成!咱们是去做活的,可不是去受罪的,大户人家不好干走就是了!”
眼看柳翠竹完全相信了自己,方宝善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不是生活所迫吗?我这大男人,空有一手的手艺,不能往家里拿钱咋行?”
“天天在家里吃白饭,我自己都嫌我窝囊啊!”
说着,他又颓然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方青冉站在旁边,仍旧有些将信将疑。
自己这爹是老实巴交不假,但人都会变,她也得让她娘留个心眼才是。
方老太一文钱没捞
到,气得咬着牙根怒骂,伸手去戳方宝善的脊梁。
“你这个无用包,这个不孝子,大半年了给老娘几个钱?你是想让老娘死不成!”
“我前些日子身子不舒坦,连个买药钱都没有,这好容易扛过来了,你爹又躺床上了……”
说到后面,方老太也是真急了。
洪春花这大房一家,虽说是也做点小买卖赚钱,可向来都是死抠。
宝良这个大儿子,更是为人精明不吃亏,嘴上一套,背后一套。
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连威胁带逼迫,才拿了几两银子来。
哪里像以前方宝善这蠢驴,在她三言两语下,有点家底就全都掏了!
可现在也不知咋了,居然一个子都见不到。
看着方老太这模样,方宝善也有些于心不忍,朝柳翠竹打量过来。
忽然看到她头上翠花簪,他顿时眼前一亮。
“翠竹,要不你先把簪子当了,给爹娘买药钱,等日后发了工钱,我……”
闻言,柳翠竹脸色刷的绿了。
她捂着头上的簪子,连连摇头。
“不,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我们家里三代单传的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当了?”
这簪子,她虽不知价钱多少,但成色看起来不错。
想必是她祖上,辛苦攒了许久的银两才买下这么一根簪子,为
着让后辈有个念想。
她要真是当出去,那就无言面对列祖列宗了!
见柳翠竹这般抵抗,方老太心头的怒火噌噌燃烧,卯足了劲就冲过去。
她一把拽住柳翠竹的头发,就要往墙上撞。
“好你个贱婆娘,来我老方家这么多年,还是改不了扣扣搜搜的本性,一个破簪子都不舍得拿出来,我要你有何用!”
“天天弄那病殃殃的模样,你装给谁看?人都死了,遗物有个啥用,叫你如此宝贝着!”
柳翠竹冷不丁没防备,脑袋撞到墙上,顿时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紧紧捂着手里的簪子。
“娘,你让我干什么都行,这个簪子真的不能拿走啊……”
方老太这会儿也气急了。
她这么多年在家里说一不二,现在却一个个的都来忤逆她,是要诚心把她老婆子给气死吗?
一个破簪子都不舍得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