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片刻后,黎星川忽然想到什么:“等一下,我记得我好像……” 从以前到现在,他不止一次地丢过衣服。 丢袜子是很常见的,一双袜子先变成一只,再完全找不到,就像AIRPODS用到最后只能剩下AIR一样,这是宿命般的消失。 但丢衣服,且不止一件,就有点奇怪了。 以衣服的大小,不能落在洗衣机里忘记取,也不太会溜进床缝。 他家住在一楼,从来都只有别人阳台上的衣服被风吹掉下来的份,自己衣服又能遗落到哪里去呢? 再仔细一想,今年还丢了一件特别好穿的睡衣,是T恤退役充作睡衣。旧的棉T恤,洗过很多次,变得宽大而柔软,比特意买来的舒适太多,他非常中意,总是优先穿这件。 突然有一天,它不见了,再也没出现过。 在季望澄家里丢的。 “你是不是,偷我衣服了。”黎星川木然地说。 季望澄们:“。” “我错了。”在承认错误方面,他们相当老实。 黎星川暴走:“季望澄!!你真的是变态吧!!” 他抄起床上的枕头,追着七个季望澄打,他们没一个敢还手。 “你是不是拿我的衣服去……去做奇怪的事了!”他想起一些不好的新闻,又羞又气,“季望澄!你个死变态!你有病 !!” “⅗” ,遇上黎星川,只能抱头挨打,接着无助地咩咩:“不是变态……没有……” …… 等黎星川怒火平息下来,七个季望澄自觉贴墙罚站,小心翼翼地等着他的发落。 “我忍不了了。”黎星川说,“你等会儿,立刻,马上,给我滚去休眠。” 季望澄们有点委屈:“……哦。” 片刻后,才有一个站出来,若无其事地说:“这次可能要睡一个月……” 黎星川:“一年都行,滚!” 闪闪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见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季望澄们没敢接着顺杆爬,无比安静地蹲在角落,无声地甩尾巴。 伏在黎星川手背上的小黑,吓得收回小触手——本来想趁此机会偷走一件衣服藏起来,但现在闪闪很不高兴。 黎星川生气,气季望澄,也气自己。 季望澄一次又一次突破下线,毫无疑问,这是个法律和道德都无法束缚的坏家伙,对方对他的所作所为完全称得上变态跟踪狂,但尽管如此,他除了“好气”、“真的好气”之外,居然没有额外的情绪。 他依然觉得,这是一种由于非正常成长过程而产生的偏差,而他们未来有很多时间去慢慢矫正。 ……慢慢来吧。 黎星川把破旧的衣服单独拎出来,拿了个塑料袋装好,准备丢掉。 季望澄:“……对不起,我会赔。” 黎星川:“算了。” 幸好他没什么物欲,衣服也都不贵,便宜的不到一百块,虽然有点心疼,造成的经济损失还算可控。 “就当我买下来。”另一个季望澄说。 黎星川:“不用。”说完,把塑料袋扎好,放到门口。 他去隔壁房间翻找东西,而季望澄们眼巴巴地看着那堆破衣服。 片刻后,黎星川抱着一本相册回来,另一只手拎着旧款数码相机。 是季望澄的那本牛皮相册,里面放着许多他们小时候的照片——但季望澄把他自己的脸全部划掉,所以称作“黎星川个人童年影集”也恰如其分。 他把相册递过去:“看看吧。” 七个季望澄扫了一眼,兴致缺缺地低下头,默不作声,没一个人去接。 气氛莫名低落。 黎星川叹气。 上周,他去咨询了耿医生一些心理问题。季望澄这种情况,并不是独一份,但他的情形最为特殊。 “……除了你所说的这个原因,还有重要的一点。” “他已经走上了一条否定自己的路,就像是走悬崖上的线索桥,每往前走一步,踏过的木板应声碎裂,往后看,再也没有桥身,只有四根空荡荡的绳子。” 他没办法回头。 ——那该怎么办呢? 黎星川开口:“我们原先住的那个房子,前几天找了人来修复,他的超能力是‘时间回溯’,把某样没有生命力的物品状态恢复到之前的某个时间点。” “很可惜,房子是你弄坏的,恢复不了,只能搬家重建。但人家来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