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4)

季望澄的奇妙脑回路让人无语凝噎。

直男和直男往往演得比GAY还花,如果是别的朋友说“你喜欢我?”之类的话,黎星川大概习以为常,笑骂一句“去你的”,认为这傻鸟在发神经恶心人。

但季望澄的眼睛实在很亮,眼皮轻轻开合,流淌着明目张胆的期待。

黎星川不忍拂他心情,顶着尴尬说:“……呃,你要这么说的话,也是对的。作为朋友,我很纯洁地喜欢你。”

季望澄点头,陈述道:“我也喜欢闪闪。”

黎星川:“…………”

高中有过不少女孩向他表述好感,含蓄的会说“希望能进一步了解你”,胆子大的说“我喜欢你,你现在有女朋友吗?”,黎星川本来以为自己面对类似的话术已经具备相当高的免疫力,却在此刻浑身别扭。

假如他是一只有着被毛的动物,现在毛发绝对根根竖起,炸成了刺猬球。

“……咳、咳。”黎星川说,“你不带我进去看看吗?”

季望澄:“好的。”

上次来是两个月前,帮季望澄搬家整理东西,彼时一进门遍地放着纸箱子,客厅给电视预留的位置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电线孔,卧室的床垫塑封都没拆,像个精装修半成品。

现在……

现在也没好哪去。

电视机装上了,家具齐全,床铺好了。

就是没有半点人气。

很难相信,一个单身男大学生居住的地方能够干净整洁到这个地步,卧室的床单没有一丝褶皱,被子平整地铺盖其上,像是请酒店经理来整理过;桌面、衣柜就更别说了。

黎星川迷惑:“你……你真的在这里睡过觉吗?”

季望澄:“。”

别的地方也是一样,厨房大理石灶台清澈到反光,冰箱空空如也,垃圾桶都是空的。

像一栋楼盘开发商精心设计的样板房。

黎星川:“你是完全不吃饭吗?为什么冰箱那么空?”

季望澄:“。”

季望澄说:“……吃食堂。”

有理有据,黎星川信了,他也不喜欢做饭。

接着,黎星川来到地下层。

地下层同样是精装修,设置了私人影院和饮酒吧台,还有一个储物间以及一个保姆房。

黎星川转着转着,发现了不太寻常的玩意,一个……一口棺材。

金属质感,并不刺目,是柔和的银色光辉,棺材盖上镶嵌着错综复杂的光缆,尺寸有些像学校宿舍的床,只是宽度更窄一些。

如果它的四角没有那么尖锐,黎星川大概会觉得这事一台全息游戏舱,但它正正方方的,一副赛博棺材样。

黎星川好奇道:“这是什么?”

季望澄:“……”

他天生的冷淡脸在情绪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能够掩饰很多东西。

比如,心虚。

季望澄说:“这是……”

黎星川扒拉半天,没能推开棺材盖,最后在侧面找到了按钮,一按,上盖就自动往侧面移开了。

好家伙,还是口滑盖棺材。

他猜测:“医疗舱?躺进去就能检查身体?”

有钱人就是喜欢买一些稀奇古怪的黑科技。

“……差不多。”季望澄转移话题,“你不是说,末世快要来了。要准备什么吗?”

他的转移话题口吻异常生硬,不过黎星川成功上钩了,马上把赛博棺材丢在脑后:“对!我们得囤点必需品!”

今天是1月27日,距离末世还有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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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时间,黎星川完成了物资和药品上基础的囤货,并给小姨和外婆也买了一份。

睡着之后,他又看到了一些末世片段,这次是关于瘟疫。

黎淑惠是最早的一批“葵厄”感染者,被安置在学校边上的医院里,感染者向来严格隔离,但她快不行了,本着人道主义,黎星川被允许隔着玻璃探视十分钟。

那个是他童年噩梦的女人,瘫在病床上,四肢曲折成诡异的角度,密密麻麻地分布着黑色细线,仿佛要将皮肤切割开,她的皮肤血肉不再牢牢地扒附于骨架上,像被人拆了皮与骨,一动就能掉下一块肉。

她眼眶裂开一般,眼白占据大多数,瞳仁动了动,眼神确实涣散的。

医生说,黎淑惠是目前症状最重的患者。

黎星川恨她,恨不得她从此消失,可直面她的死亡时,又被一种巨大的悲伤笼罩。

这也许就是血脉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