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浮现一个词汇,灵气复苏。
“不用再打听了。”
与其乱撞,不如看看赵丰口中的那位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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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
顾温又接到命令,王府要在谷雨日迎接仙人。为了符合天家气派,需要备齐六礼。
即为迎,献,茶,食,居,送。
而他作为王府最大的管事,又管着龙桥夜市,除了头礼的迎客与送客以外,其余都落到了他头上。顾温叫来了手下江福贵,吩咐几句后,又启程去往龙桥夜市一家家拜访酒楼,根据关系远近与红包的厚度将“招标”给了月花楼。
数百两银子都落到了顾温口袋里,采购招标自古以来都是一个肥差。顾温知道是前几日的表忠心作用,不然赵丰也不会把这差事给自己做。
胡萝卜大棒,总得有胡萝卜。
顾温正被月花楼掌柜招待,刚刚谈完生意,可谓是宾主尽欢,忽然月花楼掌柜低声问道:
“温侯,听说这次九殿下设宴,是招待仙人。”
仙人二字压得极低,但坐在一旁的顾温听得很清楚,夹菜的动作一滞。
“谁告诉你的?”
“这几天九殿下王府的人,在各大酒楼青楼都有吹嘘,说九殿下要接待仙人,甚至还说九殿下有天命。”
借机造势。
顾温恍然,他还以为是府中那些酒囊饭袋又坏事,但听到最后一句就知道是赵丰本人授意的。
如今太子之位空悬,谁都有可能当太子。而赵丰是其中最有野心的一个,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九殿下自然是有天命在身,至于是不是仙人就不是我一个商贾的事情了。”
顾温打哈哈道,多说错错,少说少错。他可没有接到散布消息的任务,但从中也能嗅到越发躁动的暗潮。
商贾地位比普通人高一点,但却从来不是社会的核心,当他们知道一些事情,说明很多东西都开始摆到台面上,主家开始用得到他们。
顾温喝得微熏,又辗转京城最大的戏班子,路边牙市道路两边密密麻麻跪着人,他们背后插着草,面前地上摆着价格。
卖身为奴。
连年的灾荒养肥了专门贩卖人口的牙市,让这个本应该躲在阴暗处的奴隶市场走到台前。
大乾明令禁止养蓄私奴,仆役下人在法律上类似于宋朝的雇佣制,准确来说是长工。法律还规定了不得私自惩罚奴婢、不得私自杀害奴婢,最严重的可判流放三千里。
可如今皇宫内的宫女都是花钱买的,并且多少逾期的女子还没被放出来,每年都有出逃被处死的。
所谓上行下效,上面不当人,
几个穿着宫服的太监拉着一群男男女女走过,顾温的马车停在一旁让路,冷眼看着这一切。
阉了一条肉的人,倒是能耀武扬威,踏踏实实种地的只能卖身为奴。
“爷,您要丫鬟吗?”
一个拉着女儿走来,女子年芳十四,样貌普通,脸上有道疤,身段普通,俗称丫鬟命。
顾温摇头,他家里的仆人已经够多了。
老妇人焦急说道:“只要一两银子,小女好生养吃麦穗也能养活。”
普通丫鬟的市场价在八两银子左右,好看点的要十五两,长得很俊俏的能卖上百两。
借用前世北宋的一段话,京都中下之户,不重生男,每生女则爱护如捧壁擎珠。甫长成,则随其姿质,教以艺业,用备士大夫采拾娱侍。
名目不一,有所谓身边人、本事人、供过人、针线人、堂前人、剧杂人、琴童、棋童、厨子等级,截乎不紊。就中厨娘,最为下色,然非极富贵家不可用。
汴京不用事农耕,有着太多达官显贵,男丁的武力无法体现作用,反而是生女儿有太多的用处。
“这么便宜,老人家何不随便找个富贵人家?”
顾温随口一问,却像是戳到痛处,老妇人抹眼泪哭诉道:
“俺倒是找了,可他们都嫌小女长得不好看,现在卖身当丫鬟的都要长得标致。爷您就行行好,收留小女吧。”
顾温沉默了,他没想到世道变化如此之快。
连作奴婢都有了样貌要求,这天下被逼卖身为奴的人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哪天乱民再次攻入汴京城,那么今天这些跪在这里的百姓就会变成食人恶鬼。
再者地里的粮食不是自己长出来的,这些人去当世家豪族的奴婢大概率就成了隐户,士大夫可不会老老实实交税。
但这又与他何干?他只是一个商贾。
“走吧。”
顾温撒下几个碎银,拉上马车的帘子,周围再次陷入行驶的晃动,后方仍然能传来一个异常扎耳的称呼。
“青天大老爷!”
我帮他们,他们却想害我。
他很讨厌名声,这对于自己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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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日。
春神离去,雨生百谷,细雨绵绵。
王府张灯结彩,仪仗从龙桥一路贯穿三条街道,沿路有持械甲士维持秩序,无数百姓翘首议论是不是皇帝要出巡。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