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香夭(2 / 3)

梦见狮子 小狐濡尾 1964 字 1个月前

个看好。言佩珊已经骄傲得不行,拿着余飞的手机不断给他们拍照。

余飞习惯了戏工,这一回虽是“坐唱”,清唱而不演,却也难免不点缀进些些细小身段。她双手若有水袖拂摆,一挽一收,倩身下拜:“……好应尽礼揖花烛深深拜——”

白翡丽伸手轻托她臂,身姿标致,竟也是戏中程式。余飞宛转折身,仰首而望,唱道: “再合卺交杯——墓穴作新房,待千秋歌——赞注驸马在灵牌上。”

驸马愿与她双双赴死,可她,长平公主又能为驸马做什么呢?这花烛夜,不能偕白首,却只能翻血浪,唯一聊以慰藉的,便是驸马能与她一同被世人所铭记,享受那后世千秋歌赞。

白翡丽那目光一深一放,余飞只见他嘴角隐约翘起,竟似微微一笑——

他忽而抬首,声腔骤扬,“将柳荫当做芙蓉帐——”彻底开了嗓子,不再似方才那般抑着,仿佛忽的翻出新的一重天地,

满堂惊喜喝彩。

他侧过头来,摇身逼近一步,目光绵柔,注视余飞:“明——朝驸——马看新——娘,夜——半挑灯——有心作窥——妆——”

余飞心中若有鹿撞。剧本中,这段本有“挑巾介”这么一个动作,而在种种经典舞台演出中,这一段都是驸马周世显手执红烛,在那柳荫下挑红巾,将新妇细细观,细细赏,悲喜交织,花烛夜断肠。

自然,白翡丽什么动作都没做。然而浊浪滔滔,欢喜悲忧,千情万意,尽注于那一双流丽双目之中。

恰似“筏”中的那晚。

那一双眼。

只是那一晚,夜半挑灯,有心作窥妆的人是她。此后自是灯前目,被底足,帐中音,殷殷切切,似实非虚,亦真亦幻。

他未执红烛,他已目执了红烛。

他未挑红巾,他已目挑了红巾。

那目光绵绵密密,如丝如网。余飞只觉无处可逃,无地可遁,唱道:“地——老天荒——情凤永——配痴凰,愿与夫婿共——拜相交杯举案——”

“合——欢与君醉梦乡——”

“碰——杯共到夜台上——”

“相拥抱——”

“相偎傍——”

“双枝有——树透露帝女香——”

最后“夫妻死去树也同模样”一句二人合唱声落,全场极短暂的安静之后,忽然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和喝彩声。余飞看到,台前的母亲,脸上笑得像花儿一样,拼命鼓掌。

余飞抿笑,向白翡丽伸出手,白翡丽也正好伸手过来,两人拉着手,向台下观众鞠了一躬,又向乐队鞠了一躬。掌板师傅向他们点头致意,比了个大拇指。

底下的观众意犹未尽,有人大声喊道:“再来一段!”众人纷纷附和起来,言佩珊也在台下点头。主持人也拿话筒劝了:“两位唱的太棒了!盛情难却,再给大家唱上一段如何?”

余飞看向白翡丽。

白翡丽摇头。

余飞道:“为什么?”

白翡丽道:“我就会唱这么一段。”

余飞笑着谢绝了主持人和大家。走下台后,余飞眼神复杂地盯着白翡丽,道:“手机给我。”

白翡丽眉头微蹙,手机递给她。

余飞道:“微信,yura的。”

白翡丽倒是坦荡,开了手机翻出小芾蝶的微信,递给她看。

余飞看见上面四行对话:

小芾蝶:关山哥哥,我表姐今晚和她妈妈去荣华酒家,她会给她妈妈唱戏,你可以去鉴定一下。

白翡丽:唱什么?

小芾蝶:应该是《香夭》,她妈妈最喜欢这个。

白翡丽:谢谢。

余飞掂了掂他的手机,斜飞起眼角看他:“所以你就临时练了这么一段?”

她的眼神扫过他衬衣的衣领,领子底下压着一条无线耳机。

“对。”

“鉴定结果怎么样?”

白翡丽低眉不言,破天荒笑了笑。

这一笑就笑得余飞没了脾气,把手机扔回给他,气冲冲地回去了。

那边,言佩珊正在接受各种歆羡的询问:“刚才那是您的女儿女婿吗?啊唱功好犀利!”“金童玉女!您好有福气!”“您长这么靓,难怪阿女身材甘正,样甘靓……”

言佩珊心情好得不行,余飞站在暗处,慢慢等她身边人少了,才走过去,扶她起身出门。

言佩珊夸她:“婉仪,妈多少年没听你唱了,现在唱得真好,太好了。”

余飞笑笑。粤剧到底不是她本行,也就唱个意思罢了,不过大约在言佩珊心里,她就算唱得乌鸦似的,也好听,也是值得夸耀的。

她对母亲的感情,总是复杂。

言佩珊叹道:“今晚听你唱了《香夭》,又见到了小白,我也是心满意足了——”她忽然发现身边少了个人,奇道:“小白呢?”

这时候已经走到荣华酒家的门外,许多人在打车。余飞正想编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忽的看见霓虹夜色下,白翡丽正背靠着一辆车,在她们正对面。

见余飞扶着言佩珊过来,白翡丽给拉开了车门。

余飞:“……”

言佩珊不明内情,觉得自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