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豆子脸色苍白，全身发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谢谢。谢谢你们帮我找到阿姨的身世。”

老高和武总不敢接话，潘豆子脸上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们不知道潘豆子在想什么。

老高开车，三人来到精神卫生中心。

福叔还没回来，正在店里煮了饺子给阿姨吃。

阿姨吃完所有的饺子，还把汤喝光。

福叔看着阿姨，像宠着小孩子。

阿姨脸上的神色很幼稚，的确像个贪吃的小女孩。

阿姨思考的时间多了起来，只有在福叔身边，她才会重新变成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只管玩，只管吃，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怕。

回到精神卫生中心，阿姨恢复了安静，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专门负责阿姨的岳医生在接待室，看到潘豆子的样子，有点担心：“潘先生，别激动，病人最近恢复得非常好，单从身体方面看，最多一年，就能恢复成她这个年龄正常人的水平。”

岳医生是位经验丰富的女医生，她一眼就看出潘豆子今天的状态不对劲。

老高和武总两人分别坐在潘豆子身旁。

潘豆子说：“医生，如果阿姨忽然见到以前的熟人，或者阿姨的亲人，有助于她恢复记忆吗？”

“有可能，忽然见到她生病前的熟人，很可能让她瞬间恢复记忆，也可能让她再次崩溃，记忆更加混乱，以阿姨目前的情况，我不建议这样做。如果真要这样操作，我得弄出一个配合的方案。”

岳医生看了一眼武总和老高，心想，这两人是病人的熟人还是亲人？

咨询完毕，老高开车，把潘豆子带到公司楼下，再和武总一起离开。

潘豆子神不守舍，回到工位，完全没注意到刚刚那一幕被下来喝茶的同事给看到。

“实锤了，我今天看到豆哥从豪车上下来，那车上百万。”

“拍照了没？”

“没，里面绝壁是富婆，现在富婆跟快递一样，送货上门？”

几个女同事又开始八卦了。

看到潘豆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大家已经确定，潘豆子被车上的富婆折磨了通宵，所以没啥力气。

“富婆的钱也不好赚啊。”公司几个年轻人放弃了想法。

武总和老高回到办公室，两人阴沉着脸，心情都不太好，没泡茶，没说话，拿出香烟，一根接一根的抽。

“老高，我决定了，宋丽那情况，特别惨，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武总说。

“你先照顾好自己吧，你公司情况如何？”老高问。

“被印度阿三坑了，几千万呢，我们在尽量减少损失。”武总说。

“宋丽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来照顾她，不管花多少钱，我来出，医院条件不好，我把她接到我家里来，我认识一个神医，应该能治好宋丽的病。”老高说。

“如果宋丽的病好了呢？”武总忽然问。

“我也会继续照顾她。”老高说。

武总说：“你我兄弟多年，大家别那么虚，说点实在的，宋丽是我初恋，我想重新追她一次。”

“打住，谈过恋爱才叫初恋，你是暗恋好不好，我才是初恋，我还给宋丽买过一个发卡。”老高说。

“我靠，你太无耻了吧，你买发卡都没给我说。”

两人在办公室相互诋毁，把对方的卑劣行为放大万倍说出来，不明真相的人听到，会认为这两人卑鄙得不像人类。

“老高，我不说你了，我老婆七年前就跟我离婚了，我都忘记你是已婚人士，我傻逼了，跟你争这么久干嘛。”武总说。

“我去年离婚了，去年经济不好，我做生意亏了，我老婆怕我继续亏钱，分走了我一半财产，我通过投资钢材期货赚了点回来。”老高说。

“赶紧复婚去！”武总给老高指了一条明路。

老高忽然叹了口气：“兄弟，大家别装了，别假装说追宋丽的事情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看到宋丽那个样子，我也难过，真的很难过，我他妈特别想哭，我只是想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武总说：“我现在还担心那个小潘，他很不对劲。”

老高说：“怎么了？”

“我感觉他不想活了。”

老高吓了一跳：“别吓人。”

武总说：“老高，你没经历过，不知道想死的滋味。我贷款了一大笔钱去印度投资，被那边的人给坑了，血本无归，当时就想死，想一了百了，那个状态，你理解不了。我今天看到那个小潘，他就是我那个状态。”

老高说：“他肯定是宋丽的儿子，为什么他知道身世后，反而不想活了？”

“宋丽肯定没嫁给小潘的父亲，我不知道宋丽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原因导致她精神失常的，这个过程肯定很凄惨。我猜，小潘等几天就会找你，让你联系宋丽的家人，给宋丽找好归属后，他很可能会自杀。”

老高说：“我靠！”

武总告别老高，去精神卫生中心门口，站立了很久。

魔都初春的晚上，冰凉依旧，尘封多年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好多具体的事情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