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盛芸芊点了点头,也没有要在这种事上多加为难的意思。
司翎渊说道:“刑部的事,是殿下去找靖王说了么?”
接手刑部之后,司翎渊已经做好了要受到各种阻挠的准备了,谁知道靖王一派的人,竟然真就从刑部撤手了。
刚开始的时候,司翎渊还以为是什么阴谋。
但是在等了几天都没动静之后,他才想明白,应当是有人在靖王面前说话了。
在靖王面前,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此事被司翎渊说破,盛芸芊脸上的表情还有些不自然。
“本宫又不是为了你。”
盛芸芊轻哼一声说道:“本宫想的,不过就是先稳住目前的局势罢了。”
她承认,她之所以这么做,其中的确是有司翎渊的缘故。
但是更多的,却只是考虑到目前的形势。
打压世家,绝不能像对付郑燮和削藩一样,直接快刀斩乱麻,一棒子打死。
或者说,世家门阀,也并非真能一棒子打死的存在。
“我知道。”司翎渊无奈的点了点头,站在盛芸芊身旁,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说道:“不管殿下相不相信,我总是希望殿下开心的。”
盛芸芊面上神情有些别扭,但还是轻哼一声说道:“若是本宫开心了,你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她开心了,无非就是将京城里的那些世家大族彻底打压下去。
而那时候,司翎渊所倾尽一切守护的世家荣光,将会被她铲除得一干二净。
司翎渊叹了一口气,“一切顺势而为吧,不管结果如何,咱们总归是夫妻,即便是我走在了前面,等殿下百年之后,也会合葬一处,这样……我便满足了。”
“你!”
“时候不早了,殿下换衣裳吧。”还不等盛芸芊的话说出来,司翎渊便当即说道:“今日过后,殿下便是名正言顺的护国公主,届时即便是殿下插手朝中之事,也不会有人说殿下什么。”
成婚这么长时间,他怎么能看不清楚盛芸芊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她从来都不是寻常女子,也不会屈居后院里那一片四四方方的天。
雄鹰……终归是要翱翔于长空的。
入夜,京城里一片热闹非凡。
上元佳节,整个京城都取消了宵禁,烟花满天,无数的带着放灯之人虔诚心愿的孔明灯徐徐升入长空,京城内的金水河里也飘满了花灯,远远看去,金灿灿一片。
各种
小贩也挤在大街上,吆喝叫卖。
就连平日里不怎么出门的深闺小姐们,也带着丫鬟出门看灯。
而此时大街上,却是出现了一个极不和谐的身影。
那人身量并不十分高,却很消瘦,看着是个少年,但衣裳脏污破旧,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深山老林里钻出来的,唯独脸上的面具还算是干净,能够看到清晰的三首蛟纹饰。
“哎……”
“哪儿来的叫花子,也敢走在大路上,去去去……上一边去!”
少年刚要开口,便被一个中年男人一脸厌烦的挡开了。
他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明白那人的恶意究竟是从何而来。
少年站在大街上,一双明亮无比的眼睛里满是茫然。
眼看着又有一个中年女子走了过来,他连忙走过去,开口问道:“这里是京城么?”
“是啊。”
那中年女子还算是和蔼,对少年说道:“你是哪里来的啊?小小年纪,你家里人呢?”
闻言,少年想了想,说道:“我是从永州来的……迷路了,在大山里转了好几日,这才来了京城。”
闻言,那中年女子瞬间就想到了永州的雪灾。
永州有不少人逃难去了各地,所以京城百姓
也多半知道了永州雪灾又闹饥荒的事,还以为少年是逃难来的。
便一脸怜悯的从荷包里拿了几个铜板出来,塞进少年手里。
“拿着这几个钱去买点吃的吧,可怜的孩子……”
少年看了那中年女人一眼,在片刻的迷茫之下,还是将手里的几个铜板收下了,“谢谢。”
“哎,不用谢。”
那中年女人摆了摆手,说道:“你是外乡来的,我提醒你一句,今日是长公主殿下加封大典,过会儿长公主殿下的仪架要从这边过,你记得躲着点。”
“啊?”
少年的语调,自始至终都慢吞吞的,仿佛是对任何事都不在意一样。
他看了一眼热闹的大街,“长公主殿下要从这边走啊?会有很多人么?”
“那是自然了。”中年女人说道:“长公主殿下的仪架要过,自然是那些当兵的开道的,总归人家金枝玉叶,跟咱们也没关系,在街边上远远的瞧一眼便是了。”
“这么威风啊……”
少年意味不明的感叹了一句。
中年女人好心嘱咐道:“记得,在京城里千万要小心,这一块板砖砸到十个人,有九个是达官贵人,千万莫得罪了人,把性命搭进去了。”
“谢谢你。”少年连忙点头,但那眼神里依旧闪烁着明亮而又兴奋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