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沈书筠满脸疲惫的闭了闭眼睛,对身旁的人说道:“全都拿下。”
“是,将军!”
一直到此时,这些将领心中依旧还有些侥幸。
他们觉得,以沈书筠的性子,即便是他们犯下如此大罪,也不至于当真杀了他们。
沈书筠眼神之中也有些为难,刚要开口,便被人给抢先截住了。
“杀!”
可就在这时,司翎渊站在万军之中,轻飘飘的说出了这么一个字。
沈书筠被震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司翎渊。
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眼前这些人,原本也该死,如今并不算是冤枉了他们。
而那些被押着跪在地上的将领们,一个个的脸上也满是惊恐之色。
他们是真的害怕了,这样的情形也由不得他们不害怕。
司翎渊缓缓的勾了勾唇角,看着沈书筠的目光之中逐渐的浮现出一抹嘲讽,“沈将军,你知道殿下为了保住你,在朝中上下得罪了多少人?在西北又费了多少工夫么?你当真要为了这些人,辜负了殿下的一番心意?”
在司翎渊看来,盛芸芊从一开始选择沈书筠,便是一件错事。
论起人品
来,沈书筠绝对是无可挑剔的,任何人都不能说沈书筠不是一个好人。
但一个好人,未必就是一个好将领。
沈书筠在对敌时毫不留情,可是在处理军中内部事宜的时候,却总是心慈手软,底线出乎寻常的低。
仿佛他手底下的这些将军们,只要没有通敌叛国,他都能忍一样。
这样的人,注定坐不稳这个位置。
这句话一出,沈书筠浑身一震。
他突然想到了盛芸芊那双清冷的眼睛,也突然想起了在不久之前,司翎渊那声轻飘飘的蠢货。
他向来是个极好脾气的人,即便是被人骂到了跟前来,他多半也不会生气。
但此时,沈书筠突然凭空升起了一种羞愧的感觉。
他看着站在他身旁的司翎渊,忽然就明白了司翎渊为什么会突然来军营,还带来了郑燮的首级。
是他……
是他太无用也太愚蠢,以至于在长公主殿下为他将路铺的四平八稳之时,还要找个人来,牵着他,教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沈书筠有些想笑,他想笑自己是个废物,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最终,沈书筠用略微带着颤音的声音开口,“杀
!”
话音一落,那些已经被拿下的将领神色大变。
“饶命啊……”
“沈将军饶命,末将也是不得已啊……”
在一阵阵的求饶之中,临时充当刽子手的西北军将士齐齐扬刀,又瞬间挥下去。
那些人的求饶声在一瞬间湮灭,血溅漫天,人头滚了一地。
转瞬之间,西北军中有足足数十位大小将领,死在了这里。
沈书筠抹了一把脸。
他脸色有些白,但是在这一地的血腥之中,眼神却显然不一样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司翎渊说道:“不知长公主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闻言,司翎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微一暗,说道:“马上发兵幽州。”
“什么?!”
别说是沈书筠了,就算是在场的众多将领,在听到司翎渊的话之后,也吓了一跳。
其实沈书筠一早就知道盛芸芊意图削藩,但是却没想到动作竟然这么快。
刚刚将西北军收回来,便要发兵幽州?
庄王如今还并没有造反的意思,怎么能在这时发兵?
谁知司翎渊直接拿出了圣旨来,随手扔给左岸,“念!”
皇帝陛下这道圣旨言简意赅,一眼看上去,不过就只有短短的
一行字罢了。
左岸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庄王禄枉顾圣恩,意图谋反,遂收幽州封地,斩!”
圣旨一出,在场原本还面露迟疑的将领们这才后知后觉的跪倒在地,齐声山呼。
“臣等遵旨!”
司翎渊低垂着眉眼,缓缓的笑了一声,说道:“诸位将军也不必忧虑,这对于各位来说,也是个机会不是?”
其实司翎渊不过是一个文臣世家子弟罢了,对军中之事知之甚少。
但是他却懂人心。
西北已经有将近十年未曾打仗了,对百姓而言是太平日子,但如果不打仗,军中的这些将领就鲜少有能够立功晋升的机会。
如今就正好有这么个机会摆在众人面前,这些将领自然是趋之若鹜。
更重要的是,西北军刚刚经历了两次兵变,军心不稳。
如今转移矛盾的最快方式,便是攻打幽州!
等到幽州打下来了,自然就该论功行赏了,那时候谁还会在意之前的事?
更何况因为刚刚的清洗,西北军中有这么多大小将领的位置空出来了。
只要是有空出来的位置,不就是需要人补上去么?
至于补上去的人究竟是谁,那就要看在削藩之
战中的功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