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盛芸芊不许司翎渊插手军中的事,也不知道是司翎渊对她不满还是什么,这两日他做任何事都是拖拖拉拉的。
盛芸芊更是不曾见过司翎渊几面。
司翎渊慢悠悠的将食盒里的参汤端出来,搁到桌上,也没说话,就坐在了一旁。
盛芸芊端起来随意的喝了一口,眯眼笑了笑,“你有话直说便是,不用在本宫面前玩这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
毕竟司翎渊这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要是没事,他会无缘无故来她这里献殷勤?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么?”
“都跟你说了,别玩这些花样。”盛芸芊轻哼一声,说道:“你要是不说的话,就永远都别再说了。”
司翎渊沉默了半晌,看着盛芸芊说道:“朱炎生可以杀,但是永州其他官员不能再动。”
“哦?为什么?”盛芸芊抬了抬眼帘,看升司翎渊的目光深邃了许多。
但是很快,盛芸芊便笑了一声,眯着眼睛对司翎渊说道:“你这么说,是因为这永州是萧家的地方吧?”
在杀了朱炎生之后,盛芸芊自然也查了。
这朱炎生是萧家的姻亲,永州以太守为首,恐怕上上下下都是萧家的人
了。
也难怪他们会这样去争夺西北的兵权。
几大世家盘根错节,若是这西北的兵权落到了世家的人手里,只会进一步壮大世家的势力。
她这趟既然来了,又撞上了这种事,就必然要将永州给清理得干干净净。
司翎渊听了这话之后,目光之中带着一些无奈。
他摇了摇头,对盛芸芊说道:“殿下,过刚易折,行事太厉,总会反噬其身的。”
“这便是你们世家的生存之道?”盛芸芊挑了挑眉梢,嘲笑了一声,说道:“本宫偏偏就不信这一套,若是不快刀斩乱麻的话,西北只会越来越乱。”
说着,盛芸芊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眯着眼睛对司翎渊说道:“就如同今日的情况,若是本宫不去的话,你是打算跟那些人讲道理?司翎渊,你不是这么天真的人啊!”
司翎渊是什么人?
大理寺出了名铁面判官。
前世司翎渊在对付盛明珏、为太子扫除登基的障碍之时,可是从未手软过。
如今怎么就成这幅怂包样子?
“一个大男人,被人指着鼻子叫小白脸,都不还嘴的……给你血衣卫是干什么用的?看戏的?”盛芸芊满脸的嘲笑。
司翎渊无奈
的摇头,说道:“你不来,我也是打算杀人的。”
“哦?说来听听,你打算怎么杀人啊?”盛芸芊揶揄的说道。
司翎渊说道:“其实殿下早就猜到了,粮仓有问题,是么?”
“我问你,你想怎么杀人呢,你跟我说粮仓有问题?”
见盛芸芊非要问这个问题,司翎渊也只能说道:“与其自己动手,倒是不如让那些灾民冲进去。”
永州的情况他看得很清楚,若不是没有粮草,朱炎生怎么可能敢这样躺平等死?
或者说,郑燮以为他讨好的那位会护着他。
“所以,你便被人当成偷了本宫手令的面首,差点被抓起来?”
司翎渊:“……”
盛芸芊看着他的模样便想笑。
说实话,如果是抛却了这张生得聪明的脸,司翎渊看着当真不像是一个聪明人,反而是有些像个呆子。
“你过来。”盛芸芊对着司翎渊勾了勾手指。
司翎渊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站在盛芸芊旁边。
就在这时,盛芸芊突然站了起来。
“殿下?”
盛芸芊指了指自己让出来的位置,对司翎渊说道:“你先坐下。”
司翎渊犹豫了片刻,坐了下来。
盛芸芊站在后面,一手搭
在他的肩膀上,伸手指着桌上的卷宗。
“现如今想将粮草从郑燮手里要回来是不可能了,这西北倒是有些豪商,本宫已经让血衣卫查清楚了,这些人当中有些是与朝中有关系的,还有些与西北的官员勾结……”
说到后面的时候,盛芸芊几乎是整个人都趴在了司翎渊身上。
司翎渊身形僵直,眼睛也下意识的盯着垂在自己脸颊侧面缓缓晃动的一缕青丝。
盛芸芊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不似脂粉的秾艳旖旎,而是一股极为清冽的花草的香气……
“看什么呢?本宫让你看卷宗,头发上能看出花来啊?”
话音一落,司翎渊瞬间回神,耳朵升腾起一丝热意来。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他承认,他刚刚的确是有了那么一丝非分之想。
还好盛芸芊毫无察觉,只是指着卷宗上的人名说道:“这个张百万,你知道每年进献给云家多少银两么?这些人平日里敛财无数,如今西北有难,倒是一个个的来发财了!”
她眯着眼睛,心情似乎是愉悦了许多,“趁着西北粮价大涨,都来吧……来了本宫就能让他们把该吐的都吐出来!”
盛芸芊的想法总的来说就
是三个字——宰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