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翎渊……当真要死了……
她即将亲眼看着这个她曾经恨之入骨的男人死去……
盛芸芊不觉得高兴,反而是觉得恼怒和悲酸。
他害死了她,毁了她一生,这样就想恕罪么?
司翎渊满脸无奈的说道:“殿下……你或许不知道,在十几年前,我便已经见过你了,那时候你年纪还很小,在秋狝猎场上,挽弓拉弦,一箭射杀了那只番邦进贡而来的海东青,你说……你的东西,即便是毁了,也绝不让旁人得到……”
他似乎是在回忆着极为久远的记忆,模模糊糊的,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我那时在想,何必呢?不过是一只鹰而已,让了便让了……等后来我懂了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一个从小就认了命的人,他知道自己就是司家这个庞大家族手中的利剑,剑锋所指之处,为司家开辟百年兴盛。
即便是有一日,司家要折剑自保,那也是他的命。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小姑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盛芸芊在听到司翎渊的话之后,却只是震惊。
“你叫我什么?!”盛芸芊咬着牙问道。
她记得很清楚,这个故事是在她
重生之后,与司翎渊说的。
这个司翎渊,应该是不知道才是。
他当真,在很多年之前,就已经注意到她了么?
“殿下啊……”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司翎渊慢悠悠的笑着,端起酒来抿了一口,看着盛芸芊说道:“殿下,你以为你装得很像么?”
这些日子以来,他何曾将她当成一个丫鬟?
即便是她自己,也没有半分丫鬟的样子啊。
盛芸芊浑身僵硬,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一时之间什么都听不到了。
“是我……是我求了慈云大师,慈云大师说你阴魂不散……是我让你回来的……”
司翎渊将杯中的酒喝尽了,扯唇一笑,“殿下,你说我卑鄙也好、无耻也好……我只是、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不是无情的……当初我一杯毒酒害死了你,如今拿自己的性命赔给你,好不好?”
“司翎渊!”
在盛芸芊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司翎渊便吐出了一口血来,手中的酒杯骤然落地,摔得粉碎。
他满眼遗憾的看着盛芸芊,“如今我已是朝中弄权的奸臣,是陛下的弃子,亦是时日无多,殿下该解恨了吧?”
“我没有!”
盛
芸芊眼中的泪水一下子就出来了,她下意识的摇着头说道:“我从来没有……”
“殿下,都这种时候了,您又何必骗我呢?”司翎渊笑了笑说道:“殿下的性子,我是知道的,殿下心里应当是恨毒了我的吧?”
“我……”
“不过也没关系,如今我就快要死了,我留了东西给殿下。”
说完这句话,司翎渊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了一枚精巧的双鱼佩,塞进盛芸芊的手中。
“这个是给你的,你……”
话还没说完,司翎渊口中便再次呕出一口血来。
他如此模样,自然是将盛芸芊吓了一跳。
盛芸芊连忙说道:“你先别说话了,我去找大夫。”
“别走……”
“司翎渊!”盛芸芊此时哭腔变得尤为尖利,“你知不知道,你要死了!再不找大夫,你真的会死的!”
“我死了没关系的。”司翎渊摇了摇头,说道:“等我死了,你不必管我的尸首,直接离京,拿着这双鱼佩,去大护国寺,找慈云大师,求他送你去云州找云州太守萧闻,他与我是故交,他会庇护你的。”
“司翎渊……”
他强行将那双鱼佩塞进盛芸芊的手里,一边笑一边
说道:“殿下,你看,即便是石头,也是能捂热的……人非草木,焉能无心呢?”
盛芸芊感受着掌心之中那双鱼佩的温度,泣不成声。
而司翎渊则是靠在她的怀里,意识模糊不清。
“殿下,你的命,我赔给你了……”
外面鹅毛大雪飞扬而起,而盛芸芊则是感觉到,她怀里这个人,原本那一丁点的温度消散殆尽,彻底冰凉下来。
盛芸芊将他抱的更紧,心却比外面的大雪更凉。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
“钟响了。”
盛明珏掀开车帘,往马车外面看去。
远处的大护国寺依旧还是一派庄严的模样,悠扬厚重的钟声在这山间一声声的响起。
一声、两声……大护国寺钟鸣十响,是有高僧圆寂!
盛明珏从前也听说过大护国寺有这样的礼节,但一般都是在有高僧圆寂之时。
“谁死了啊……”
盛明珏心中正疑惑呢,却见司翎渊脸色肃然。
“怎么了?”
司翎渊说道:“慈云大师,圆寂了。”
话音刚落,马车里原本昏迷不醒的“盛芸芊”突然醒了。
“司翎渊!”
盛芸芊声音尖利,将司翎渊和盛明珏都吓了一跳,
不约而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