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瑕见母亲的神色,脑海中突然升出一种猜想,只是太过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若是如他所想,他会怎么做呢?
两人沉默着用过晚膳,月星澜回自己的院落休息,月无瑕站在院中,望着夜空中的半月出神。
直到南离走近,禀道:“少主,宅院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已经两个时辰了,属下瞧着,像是端王爷的马车。”
月无瑕回过神,道:“无需理会。”
“这……少主,端王爷怎么说也帮过您几次,您不去问问他等在那里所为何事吗?”
“他的事,不是你我可以解决的。”
南离虽不解,却也不再说话,听少主的意思,他似乎知道什么。
月无瑕暗叹,情之一字,只有当事人能解,旁人爱莫能助,他只希望母亲能有幸福安定的生活,这些年她很辛苦,尤其近几年为了他的身体,不停奔波,完全没有为她自己考虑过,一生很短,已经过半,母亲也该为自己而活。
栾平
夜君安来到城内,并没有去州府,而是在一座客栈歇了下来,并让人唤来了城内他的暗卫询问情况。
一侍卫将几页纸张递给他,道:“主子,经过几日的察看,两城十余
县共有两千五百六十一户百姓宅院,有七千余间房屋出现或轻或重的损毁问题。
若重新修建或修补,大约需要五万多棵木材,具体木材类别,属下已经详细写下,所有宅院木料若是都用桐油防护,大约需要一万三千余升,加上运力,车马,人手,只这两样所需银两,就需要约一百三十万两。
加上修建的人力劳工,皇上下令给受损户院的补助,所有加起来,约二百万两。”
夜君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怒气,他怕控制不住怒火,会拿其他人来出气。
二百万两,倘若被父皇知道,自己就不只是被撤王位了。
夜君安道:“之前供货的商人,可抓起来了?”
侍卫心下一悬,小声道:“那户商家,怕是听到风声,已经人去院空,逃出邶靖了。”
话音刚落,瞬间响起茶杯碎裂的脆响,几人立刻跪下,低垂着头,连喘气都变得小心翼翼。
夜君安脸色如墨,他竟然也有被戏耍的一日,不禁怒道:“这么大一个家族,想要逃离必然动静不小,你们竟然没有丝毫察觉?让他们从眼皮底下溜出去,一群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们何用?”
“主子息怒。”
良久,夜君安才平复下心绪,问道:“可有联系两城附近的木材和桐油商人?现有库存量有多少?”
“回主子,都找过了,有三家主做木材生意的老商号,现有木材量大约近四万棵,若是我们需要,他们还可以想办法筹齐,只是……”
“有话快说。”
“只是各桐油商都没有现货存量,他们的桐油在数月前就被买完了,顺便还预订了很多,属下立刻传信给其他地方,发现整个邶靖,但凡大点的商号,都是同样的情况,小点的商号能提供的量,远远不够。”
夜君安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好啊,这都算到了,为了对付自己,煞费苦心啊,若是连这么明显的事情他都看不出来,岂不枉费他隐忍多年。
“那些桐油都被谁收了?”
“属下打听了,是北部一家‘万’记商号,他们主做桐油生意,并且销往各国,数月前他们拿下了北襄修建暖棚的供货资格,所以到处收桐油,卖给北襄,如今因北襄严寒,暂停修建,所以他们现有一万升桐油未运送出去。”
夜君安眼中闪过疑惑,难道是自己猜错了?这件事不是夜君寒的主意?听上
去合情合理,而北襄的确开始修建暖棚,据说要尝试种植蔬果。
随后道:“可有询问价格?”
侍卫犹豫了下,才道:“问了,对方说他们那里,桐油保存不易,为了保桐油不坏,费了很多心思和劳力,所以价格也会高一些,这一万升桐油都要的话,需要……一百五十万两。”
夜君安猛的看向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多少?”
“一百五十万两。”
夜君安唇抿的很紧,就算他不是商人,也知道正常桐油价格,一万升不过五六十万两,他们竟然敢超出这么多?
不过,如今也没办法了,若是一个月之内自己完不成,父皇必然大怒,可若是按对方出的价格,这笔银两绝不能从国库出,若是让父皇知道,必然以为自己造假账,正常的桐油价格只要一问就知道,那不就坐实了自己利用灾情,私吞银两一事吗?那样一来,自己要受的罚就不只是如今这样了,贬为庶人都是有可能的。
既不能让父皇知道,又要按期完成修建一事,还要让百姓满意,让父皇高兴,又要转变百官对自己的看法,让他们重新看到自己的能力,只能把所有价格往低了上报,其余
差价,只能自己补了。
思索过后,夜君安道:“立刻传信过去,让人与他们商谈,能把价格压下来最好,若实在压不下来,就按对方说的办,不过要让对方运送到这里。
另外,价格一定不要泄露出去,若是知州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