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姜棠的狼狈不同,经历完刚才那般对话,宋晏容依然波澜不惊的模样。
甚至没心没肺的,在看见阮眠眠那刻,唇边漫出个极淡的笑容来。
阮眠眠走至他身前,一低头就看见他脚边未干的点点水迹,像是泪水。
“都听见了?”
“听见了,但没完全懂。”她抬起眼看他,“现在你亲口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
闻言,宋晏容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伸手捏捏她的脸:“小野猫也敢命令主人了?”
“别捏我。”阮眠眠拍开他的手,捂起脸,分外凝重,“我在同你说正事。”
“我跟姜棠的关系,对你来说是正事。”
宋晏容点点头缓慢回味,笑意似乎更大了些。
指尖搭在桌沿点了点,他起了逗弄的心思。
“告诉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阮眠眠想骂他不要脸,仔细一想却发现,宋晏容自始至终没答应过告诉她,只说让她来他房间找他……
真他妈狡猾啊?!
她气得咬牙,问:“你想要什么?”
她诚知自己没什么能给他的,除了……
阮眠眠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脚还未彻底沾地,男人有力的手臂横过腰间,轻巧一勾,她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一阵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她人已被宋晏容按在了怀里,登时瞪圆双眸。
宋晏容在她下巴搔了搔,嗓音玩味:“这小模样真讨喜。”
阮眠眠:“……”
她忽然发现一件很悲催的事情。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了宋晏容这些小动作。
摸狗一样摸她的头,逗猫一样挠她的下巴,朝她勾手指命令她……
操!
阮眠眠瞪着他,颇有几分恼羞成怒:“你到底说不说?”
见她不挣扎,宋晏容很满意,便这么抱着她,顿了许久,仿佛陷入回忆。
“我跟宋晏容……是在边关认识的。”
他与小宋晏容年纪相当,因为他名字中也有一个“容”字,小宋晏容刚到边关,觉得与他有缘,迅速跟他成了朋友。
他第一次见那么乐观的小男孩。
家中独子,爹疼娘爱,本该过着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一道圣旨被调去苦寒的北境,却仍笑得出来。
为人端正谦和,宅心仁厚,礼仪极好。
他那时说是刚从阴沟里爬出来也不为过。与小宋晏容相反,他孤僻阴暗,乖戾冷血。
之所以接受小宋晏容的好意与他走得近,是因为他知道小宋晏容身份尊贵,跟着他能过得更好些,不至于受欺负。
小宋晏容很开朗,跟他无话不谈。
整整十年,起初他口蜜腹剑,后来一起打打杀杀,倒真生出了几分兄弟情义。
只可惜后来……
宋晏容藏起眼底的黯然,挑挑拣拣地说。
“他跟姜棠儿时常在一起玩,多年来常把姜棠挂在嘴边,说等回来就娶她。”
“雁归院那棵海棠树,是他跟姜棠一起种的。”
“可惜他没能回来。”
“两小无猜……”阮眠眠动了动唇,“所以姜棠能感觉出来你不是真正的世子。”
“不是。”宋晏容把玩着她鬓角的碎发,漫不经心,“我几乎知道他们相处间的所有细节,起初姜棠也不知道。”
阮眠眠皱眉,见他扬了下唇,似有些嘲讽,“后来我演累了,不耐烦起来,让她察觉了异常。”
阮眠眠越发觉得面前这人可怕。
他的意思是,只要他想,他可以完完全全地活成晋王世子。
这是多么可怖的学习与模仿能力?
她头皮有些发麻,犹豫许久,还是艰涩地开了口:“那……原本的宋晏容呢。”
“死了。”
感受到怀中的人变得僵硬,宋晏容抚了下她的头,手移到她的后颈,轻轻摩挲,“怕了?”
阮眠眠喉间发紧,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杀的?”
多年来,他暗中向晋王世子打听有关京中生活的一切,与之接近模仿他的一举一动,最后在皇帝圣旨下来前杀了他,成为尊贵的晋王世子。
十年感情啊……
倘若如此,太让人胆寒了。
“不是。”宋晏容喉结滚了下,“他为了救我而死。”
阮眠眠暗自松了口气。
空气静了好久好久,他又说,“我顶了他的身份回来,理应替他照顾好他所在意的一切。”
父母,姜棠,甚至是阮眠眠这个关系不算太近的小侄女。
阮眠眠眨了下眼。
她先前一直觉得,以宋晏容这样的性子,有“孝子”这个属性很违和。
若说这是他履行责任的一环,那便说得通了。
她想得出神,忽听宋晏容说:“还有什么想问的?”
他眼中暧昧之色明显,视线有些烫人。
阮眠眠推着他的胸膛,不自在地扭了下,憋了憋问:
“你原本跟世子长得像么?……容貌是如何混过去的?”
“最后那场战役上,世子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