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的话让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陈石抓住士兵的胳膊,焦急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可是有其他河道决口,影响了大沽城?”
士兵紧张的摇了摇头,“不是的,是大沽城的灾民们突然开始暴动,说我们这些官员抛弃百姓,自己去避难,现在堵在粮仓前,要抢粮仓里的粮食。”
“什么?”陈石瞳孔紧缩,民愤抢粮,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没想到刚过了一劫,又来一劫。
陆玄也没有料到如今这个时候,怎么会有民愤,急忙跟陈石沟通,“陈大人,河堤这边基本安全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大沽城吧,我担心迟则生变。”
于是,陆玄几人带上那些受伤比较严重的军士们,火速朝着大沽城赶去,若粮仓被抢,麻烦就大了。
与此同时,大沽城。
一缕金色的阳光刺破乌云,照耀在大沽城的城墙上。
雨停后,本应该欢呼雀跃的百姓们,如今却围堵在粮仓之前,大声喧闹。
拥挤的人群推推搡搡,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刘老汉甩开膀子,对着镇守粮仓的士兵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狗官,是不是把粮仓里的粮食都卷走了!”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救我们,怕是巴不得我们都死了,好瓜分朝廷的赈灾口粮。”
“乡亲们,跟我一起上,开仓,拿粮,吃饱了咱们再谋生路。”
有人带头起哄,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们被带动起来,便要一哄而上,而队伍后面的人甚至连聚集在此的目的都不知道,顺着人流就往前挤。
人群簇拥着压向粮仓,那些守卫粮仓的士兵们如临大敌,额头上早已布满了冷汗,手中的长枪都有些微微发抖。
人太多了,又都是百姓,他们不好动手,可那些被愤怒冲昏了头的百姓们,已经开始抄起木棍和石块,要攻击那些守粮的军士们。
刘老汉混在人群中阴恻恻的笑着,让这些蠢货为他冲锋陷阵,等打开了粮仓,他顺走点粮食就跑路,明天回来还是个良民,谁又能记得住他。
自私之人,只为填饱自己的肚子,哪管别人的死活。
“何人冲击我大周粮仓,不想活了吗!”
几道人影,踩在人群的肩膀上,一瞬间就飞到了粮仓之前,纳兰嫣然一双美眸中满是冷色,怒声开口。
陆玄放开紧抓着陈石的手,太刺激了,没想到纳兰嫣然可以带着三个人飞,比玩过山车还刺激。
看着一脸愤怒的人群,陆玄心下了然,这是有人在里面搞事啊。
“乡亲们,我乃大周镇水钦差,如今水患已经刚刚平息,大家为何聚集在此。”陆玄朗声开口,身上印着趴蝮的官袍迎风而动,独显出一种威严。
人群的躁动稍稍平息,有胆子大的百姓站出来,指着陈石骂道。
“老鳖孙,你竟然抛下我们自己跑路了,老子今天就替皇上教训你。”
说着,他竟提着镐把,就要打陈石。
纳兰嫣然眼疾手快,一把挡开镐把,反震力让那汉子后退几步摔在地上。
“打人了,官府的人打人了!”
“抛下我们逃命还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要进京告御状,镇水钦差玩忽职守,欺压百姓!”
人群中瞬间一片骚动,陆玄也是有些头痛,这种事最难办,讲道理不一定能讲的通。
“各位乡亲,我们从未有抛弃大沽城的想法,水患如今已经平息,本官答应诸位,用不了几日就可回到家中耕作。”陆玄硬着头皮说道。
“我们才不相信你们呢,那大水漫过桥梁,你们这些当官的第一个消失不见,肯定是早就逃命去了,现在站出来装什么好人。”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妇人站出来指责道。
纳兰嫣然大怒,指着那妇人骂道:“你这人不要乱说,水灾来临时,我们第一时间去海河堤坝治镇水,哪里是逃命了,还有,看你胖的流油的模样,你不是饥民吧,怕是城里的粮商?官府明明很早就发了撤离的命令,你们不走还不是贪图家中的财务。”
纳兰嫣然一句话扯开了这些人的遮羞布,议论和指责之声更加剧烈。
“你给小女娃子说话好不讲道理,我们一群老头老太太的怎么跑,你们官府又不出人来背我们,我们能走的掉吗。”
“不管家中财务就跑,万一我们回来丢东西,你们能负责吗。”
“谁知道官府说的是真是假,我是没见有人组织我们撤离,万一是骗我们,想减轻赈灾负担怎么办。”
“你你们。”纳兰嫣然伸手指着面前一个个曾经慈善的面容,气的说不出话。
其实倒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大多数百姓只是没有感情的旁观者,若是能跟着别人混到点好处,那自然是好的,反正这么多人追究也追究不到他们身上,摇旗呐喊便好。
可正是因为这种想法,这种冷漠的无视与旁观,让真正想为百姓做些什么的人,寒了心。
陆玄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之事已经控制不住了,究其根源还是百姓对于朝廷的不信任,在生产力满足不了人民群众物质需求之时,在群众看来,朝廷更像是压迫和剥削者,当然,事实情况不能深究。
陆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