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儿端了弘时那盏茶回到茶室中,发现南秋还站在那里,一见她进来便急急问道:“如何,二阿哥喝茶了吗?”
“没有,二阿哥心情不好,一口都没喝就走了。”莫儿奇怪地瞥了她一眼道:“姑姑,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南秋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莫儿手里的茶盏将之泼到窗外头,那里有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猫,被泼了个正着,惊得“喵”一声大叫,随即跑得不见踪影。
这一整日,南秋都显得心事重重,问她却又说没事,在夜幕将至之时,一场好戏也是悄然开场。
兰陵是在那拉氏准备用晚膳的时候来的,刚一进来也不说话,只是捂着脸哭个不停,直把那拉氏哭得心烦不已,将不曾动过的筷箸往桌上重重一放不悦地道:“有什么话就说,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兰陵一听哭得更凶了,好一会儿才抽噎着放下捂脸的手,只见她脸颊上有一个通红的五指印,从眼边一直延伸到嘴角,整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那拉氏眼皮一跳,惊问道:“这是谁打的?”
“除了二阿哥还有谁,皇额娘,这一次你可定要替兰陵做主,
二阿哥他想打死儿臣,呜……您没看到二阿哥刚才的样子,像要吃人一样,若非底下人拼死拦着,他还不肯罢手呢!”兰陵越说越伤心,这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本宫说清楚。”那拉氏很清楚弘时的为人,懦弱老实,他虽然不喜兰陵,但绝不至于动手打人。
“还不是为了那个已经死去的索绰罗佳陌。”一说起这个名字,兰陵就满心的怨恨,在世时夺了她的宠爱也就罢了,死后竟然还要作怪,“今儿个二阿哥进了一趟宫,回来后就跟发疯一样冲到儿臣屋里,置问是不是儿臣指使下人害死了索绰罗佳陌,儿臣虽说恨不得她死,可那红花什么的确定不是儿臣的主意,更没主使过哪个人下手加害。可不论儿臣怎么解释,二阿哥都不愿信,之后还动手打了儿臣,儿臣无奈之下唯有入宫求皇额娘做主。”一说起刚才的情景,兰陵就害怕不休,她从未见过弘时那么可怕的样子。
“弘时进过宫?”那拉氏稍稍一想唤过孙墨道:“去查查二阿哥今日入宫都见了谁。”弘时突然疑心兰陵,且态度如此激烈,其中必有缘由。
“至于你
……”看着满面泪痕的兰陵,那拉氏叹了口气道:“起来吧,今儿个你也别回去了,先在本宫这里呆一夜,等明日本宫传弘时入宫后再与他说。”
兰陵刚要答应,外头忽地响起一阵喧哗声,片刻后只见一脸阴沉的弘时快步走了进来,三福追在他身后,试图阻止他。
“皇额娘救我!”兰陵惊叫一声,害怕地躲到了那拉氏身后,她没想到弘时竟然跟着进了宫,又害怕又紧张,不知他究竟想怎样。
“给皇额娘请安!”弘时勉强捺了怒气向那拉氏躬身问安。
“免礼,这么晚了来见本宫有何事?”
“儿臣来带她回去。”弘时手指着兰陵,而后者则是一副惊慌不安的样子,死死攥着那拉氏的衣裳不肯放。
那拉氏颇为头疼地看了弘时一眼道:“你先坐下,本宫有话与你说。”
“是。”弘时犹豫了一下,依言坐了下来,但那两道目光始终不离兰陵左右,令兰陵心中越发害怕。
那拉氏斟酌了一下道:“兰陵已经与本宫说了,你认为是她指使人害死了佳陌及腹中的孩子对吗?”
“不是儿臣以为,是事实如此。”在回答这句话时,弘时浑身都冒着
凉气,“她嫉妒儿臣宠爱佳陌,所以就起了歹毒心肠,买通下人在佳陌服用的安胎药里下红花,令她一尸两命。”
“我没有!”兰陵激动地想要站出来,却被弘时眼中的冷意给逼了回去,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弘时。
那拉氏心头微跳,面上却是一派常色,“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不需要人告诉,皇额娘,府中就她与佳陌二人,除了她还会是谁。”弘时强抑着胸口那一口恶气道:“皇额娘,杀人偿命,她害死了佳陌与孩子,儿臣今日必要她偿命!”
“胡闹!”那拉氏怒喝一声道:“兰陵是你的嫡福晋……”
“儿臣没有这样恶毒的嫡福晋!”弘时怒吼一声道:“皇额娘,到了现在你还要护着她吗?”
那拉氏肃然说道:“本宫没有护任何人,只是你说她害佳陌,那证据呢,只要你把证据拿出来,本宫立刻就不管你们的事。”
正自僵持时,孙墨走了进来,附在那拉氏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那拉氏目光骤然一厉,盯着弘时道:“今日你去过承乾宫了?刚才那些话是不是熹妃与你说的?”
“皇额娘您派人查儿臣?”弘时不是傻瓜,愤然
道:“现在佳陌死了,您不去治那个害她的凶手,却去查儿臣?不错,熹妃确实与儿臣说了许多,但那都是实情,就是这个毒妇害死了佳陌!”
“佳陌、佳陌,你心里就只有一个索绰罗佳陌吗?”那拉氏气急,指了他斥道:“为了这个女人,如此大声与皇额娘说话?从小到大,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你的孝道又学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