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责备的话还没说出口,年氏已经先一步道:“我想宋福晋也只是无心之言,并非存心,是凌福晋与她妹妹太过敏感了,贝勒爷您说呢?”
胤禛正在喂灵汐吃东西,闻言抬起头睨了略有惶恐之色的宋氏一眼淡淡道:“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往后说话仔细些,不要再说不该说的话。”
“是,妾身谨记。”宋氏连忙答应,心有余悸地退
回到自己位上,她本想借机羞侮钮祜禄氏一番,没想到她这么狡猾,令自己偷鸡不成反惹来一身骚,适才若非年福晋及时打断嫡福晋替她说话,只怕自己不能这样轻易过关。
见胤禛已经发了话,那拉氏也不好再说什么,逐对翡翠道:“速去找一身适合伊兰姑娘穿的衣裳来。”
这话却是令翡翠着了难,这找身衣裳不难,可要找适合八九岁女孩穿的衣裳却是极难,纵观整个贝勒府,与伊兰年纪相仿又同是女孩的也就灵汐格格一人,难道她去找灵汐格格要吗?
正当翡翠为难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灵汐突然拉了拉胤禛的衣裳艰难地吐出数月来少得屈指可数的话,“我……衣裳……多……给她。”
尽管因许久不曾说话,令灵汐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干涩,不复往日的灵动清脆,但这并不妨碍胤禛的惊讶与激动,这些日子来他想尽办法都不能让灵汐开口,没想到今日她会自己主劝开口。
他紧张地抚着灵汐的肩膀道:“汐儿,你……你再说一次给阿玛听好不好?”
“我……衣裳……多……给她。”灵汐指了伊兰一字一句艰难地重复相同的话,尽管言词不通,但足以让人明白她的意思。
“好,依你,都依你。”胤禛激动地点头,只要灵汐愿意与人交流不将自己封闭起来,她想要天上月亮都行,更甭说区区几件衣裳。
李氏亦是激动地不得了,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到女儿开口,她不顾自己有孕在身快步过来紧紧搂住灵汐,含泪道:“女儿,额娘的女儿,你终于肯再说话了,你知不知道额娘等的心都快碎了。”
许是李氏的激动吓到了她,又许是李氏抱得她过于紧,灵汐眼中流露出不安之色,双手挣扎着欲往胤禛身上靠,她手刚一松动,灵汐便迅速爬到胤禛身上,紧紧抱住说什么也不放,令李氏好不尴尬,她是灵汐的亲额娘,可灵汐对她却恍若陌生人,反是对胤禛极是依赖。
胤禛拍着灵汐的背轻声安慰了一番后对失落的李氏道:“你这样激动反而会吓到灵汐,她现在肯开口说话说明情况正在好转,慢慢来,让她一点一点适应吧。”
“是,妾身知道了。”李氏讪讪地答应一声,转头对跟在身后的晴容道:“按格格的吩咐去将她那套新做的鹅黄银纹撒花衣裳拿来给伊兰姑娘换上,另外再拿几套格格不常穿的衣裳叠好给伊兰姑娘带回去。”
晴容很快便取了衣裳来递给伊兰,在凌若的示意下伊兰接过衣裳正要随墨玉上楼更衣,忽听得嫡福晋道:“贝勒爷,难得灵汐肯为伊兰说话,可见她们投缘,又是一般年纪,往后不若让伊兰多入府陪陪灵汐,说不定对她的病情会有所帮助。”
胤禛先看向灵汐,见她微微点头逐带了一丝笑颜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只不知若儿与她妹妹
愿意与否?”
凌若尚未答话,伊兰已经欣然跪下道:“回贝勒爷的话,伊兰愿意。”她喜欢这个富丽堂皇的贝勒府,喜欢这里所展现的一切,眼下有机会自由出入,自无拒绝之理。
凌若原想推辞,她不愿唯一的妹妹蹚贝勒府这趟混水,可伊兰自己都答应了,她若再反对怎么也说不过去,只得欠身答应:“妾身也希望灵汐格格能快些好起来。”
那拉氏颔首道:“那就这样定了,改明儿我与高福说一声,让他们从今往后不得阻拦伊兰入府。”
伊兰欢喜不已,在谢过恩后欢欢喜喜地随墨玉上楼更衣,待她换好衣裳下来时,戏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始了,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戏台上。伊兰在凌若身边坐下后睨了不远处的年氏与宋氏一眼皱着眉头附在凌若耳边小声地道:“姐姐,我不喜欢年福晋和宋福晋。”刚才的事让她很反感。
凌若微微一笑,抓过一把瓜子放到她秀气的手掌中,轻声道:“姐姐也不喜欢,但很多时候喜与不喜不可以随意表现在脸上。往后你会经常出入贝勒府,此处规矩大人也多,旁的姐姐可以慢慢教你,但这一点你要记住,千万不要让人猜到你心里在想什么。”
“嗯,伊兰记下了。”对于姐姐的话,伊兰并不是很明白,但她知道姐姐这样说一定是为自己好。
“记下就好,看戏吧。”凌若笑一笑不再多言。她知道自己这样说是为难伊兰了,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尚不足十岁的孩子,莫说阅历,就是心智也远未成熟,要想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谈何容易,纵是她自己都未做到,但这根弦必须时刻繃在心中,万不可松懈。
台上演的是北宋时期,边关守将杨继业的孙媳妇穆桂英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但被奸臣所谗被逼辞官归田过着长达二十年的退隐生活,直至西夏暴乱,朝中无人,欲用穆桂英挂帅出征,最穆桂英抛弃私愤与丈夫及儿女并肩作战的故事。
集庆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