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前来调查,也算合乎情理。
“你这是从府衙刚刚回来?”
小公子眉头一挑,遥遥看了眼宋青书身后的方向,只见一长串马蹄印,绵延很远,一直连接到黄土大路上。
大路的尽头,就是这方圆数十里唯一的城镇。
若是眼前之人所言非虚,对方如今出现在这里,就只可能说明对方去府衙查阅了卷宗。
不过听他先前那似是有些过激的声音,这家伙在府衙那里吃了个瘪?
再看宋青书,被人一语道破了行程,满脸愕然。
虽未开口,但小公子仿佛已经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几个字。
“实不相瞒,在下的确是刚从府衙归来,本想着查阅一番卷宗,怎料”
“怎料府衙中人虽忌惮你武当弟子的身份,却又不愿你这愣头青去查案,担心惹了那灭沈家庄满门之人不喜,最后牵连到他们府衙,所以虽然没有直言拒绝,却还是顾左右而言他,让你改日再去。”
听到这番话,宋青书的眼睛猛地瞪大,看着眼前之人,目光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敬畏。
小公子前后的话语,几乎是将他这一个时辰内所遭遇的事情,说得清晰明了,就好像是从始至终都在他的身边驻足旁观一样。
而中间的那番推论,更是他想了一路,才勉强想明白的事情。
他身为武当三代大弟子,不光当地的府衙不敢得罪,怕是那灭了沈家庄满门的幕后之人,同样不敢得罪。
因此,若是府衙之人将卷宗交给他,真惹得那幕后之人不喜,最终也会因为顾忌他武当派弟子的身份,而去找那给他提供了卷宗的小府衙发泄撒气。
而他武当派的身份,终归还是名门正道。
总不会像邪魔歪道那般,找官府的晦气。
如此看来,得罪谁不得罪谁,再显而易见不过。
“公子所言分毫不差,刚才在下便是因此事烦闷,出言不逊冒犯了公子,还望见谅。”宋青书说罢,拱手行了一礼。
小公子听到这话,眼角微微一抽。
心道这家伙果然是个傻憨憨。
明明是她随手丢出的暗器险些伤了他,最后却是他冲她道歉。
看来这家伙在武当山上的地位应该不低,若是普通弟子,有他这般缺心眼,可无法保住腰间那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宝剑。
“无妨,本公子也是仰慕武当七侠的侠义心肠,这才忍不住想要提点一番。”
小公子故作高深。
若是来一个不说天资聪慧,但凡脑子正常的人,听到她的这一番话,都能寻到一个逻辑漏洞。
可宋青书却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听到小公子要出言指点,当即拱手抱拳道:“还望公子指教。”
“咳咳。”轻咳了两声,小公子从怀中拿出一份报纸,“你既然去了府衙,便应该更早的去了沈家庄,应当看见了沈家庄内的情形,刀剑无伤,部分尸骸却被人用利器斩断手脚,断口平滑好似遭遇神兵利器。”
“公子所言甚是,可我却偶然间发现,那些人或许并不是遭遇神兵斩击,而是死前中了毒,这才导致骨骼脆弱不堪。”
宋青书忙接话道。
言语中颇有几分得意。
小公子心中不以为意,暗道但凡要查命案,检查尸体都是一件不可或缺的事情,但当下也没有打击他的自信心,而是将手中的报纸丢了过去。
“你所言不差,不过你我虽然知晓沈家庄上下皆中了一种剧毒,却不知他们中了什么毒,也不知下毒之人是谁。”
“此等事情,还是要去询问精于此道的大夫,你且去寻此人,或许能有些收获。”
宋青书听到这话,满心激动的接过报纸,可当他看到报纸上尽是吹捧苏木的话语后,又是有些排斥。
尤其是看到撰稿人的那一栏写的是慕容子的名字,他心中的妒忌之火更是熊熊燃烧起来。
“公子可有”
宋青书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抬眼一看,却发现哪里还有小公子的身影。
只有她的声音,远远传来:“你若是见了他,顺便帮我提醒一句,就说:神医之名传遍江湖,保不齐让心怀不轨之人知晓,最近多加小心。”
听到这话,宋青书就更没有理由不去了。
若他并非是奉师门掌门之命下山倒还好,此刻大可以回山找擅长炼丹制药的几位长老请教。
可眼下的情况当然,他或许还有一条路可以选。
那就是拿着临行前带在身上的几百两银子,在山下好好潇洒一番,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回山上去。
反正师叔给他的任务,本就是调查沈家庄灭门的真相。
现如今查到沈家庄上下并非死于神兵之手,已然算是有了收获。
就此罢手,几位师叔想来也不会说些什么,甚至还会因他的收获,对他大肆赞扬一番。
想到这里,宋青书不免有些意动,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既然要做,就努力将事情做得最好。
这是他父亲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向他传授的一个道理。
此刻,他心中纠结了片刻,还是打定主意,将江湖月报折叠平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