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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最后一个场景是满目的泥泞, 她知道自己拉住了周彤, 也知道自己跟着摔倒了,然后一阵疼痛传来,先是膝盖, 然后是脑袋,钻心的疼袭击了这两个地方, 仿佛有人拿着锤子在她脑袋上重重砸了一下,难以忍受的震荡传来, 她便失去了意识。
脑袋其实是疼的, 额头那块火辣辣的, 但不是疼的不能忍受,苏情看不到那里的情况, 但也大约明白了,可能是破皮了。与之相对的,被缠得严严实实的膝盖倒是不怎么疼,反而有种十分肿胀的感觉, 要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一千只蚂蚁在里面爬来爬去, 却只让人感到麻, 一点也不疼、不痒。
她好几次抬头垂眼去看她受伤的腿, 怀疑那里肿了好大一块, 但是除了纱布缠着的地方的确显得十分笨重之外, 其他地方还是一样纤细笔直。
“是腿疼吗?”她的举动立刻令秦长青紧张起来, 秦长青探起身子去按床边的按钮,那个按钮可以叫来护士,可是手刚伸到一半,便被苏情抓住了。
长青的眉拧了起来。
苏情却只是笑:“腿不疼,只是有点麻,医生打了麻药吧?没事,真的不疼,真疼的话我能不说吗?”医院这个地方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好的回忆,她憎恶医院,连带着讨厌白色,偏偏白色是秦长青最喜欢的颜色。长青的衣服裤子有大半都是白色,而她也很衬这个常人难以驾驭的颜色。
入目都是刺目的白,耳边还有讨厌的机器声,苏情心情很糟糕,一点也不想见生人。瘫了一半的身体让她更加难受,可是又能怪谁呢,当时不是她自己要伸手救人的吗?当然她现在也不后悔,她再也不能看着任何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流失了。
她刚刚醒来,精神还很虚弱,此时说话声音也小的跟蚊子一样,但是秦长青还是全部听到了,犹豫了一下,缩回了手,苏情这才放开她。
“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过了一会儿,苏情开口问道,她刚才扫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知道此时距离她出事不超过三个小时,她却已经躺在了医院里,还是这么一副妥帖的模样,什么时候医院的效率这么高了?秦长青又是怎么来的这么快的?
“你有一个同学,大概是那天晚上见过我的人,她认出了我,在你受伤昏迷之后通过你的手机联系到了我,我就调了直升机过去把你运到了这里,医生说你腿上没有伤到动脉,只是因为擦伤面积大、伤口较深才会大量失血,其实脑袋上的伤要重一些,不过应该还不到要动手术的地步,你好好休养,这段时间我会在张家界陪着你。”
挑了一些能说的说了,秦长青也没告诉苏情她脑子里有淤血,这种事情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她会让苏情好起来的。
留在这里陪着她?秦长青?苏情一怔,本能地开口想拒绝,这时病房外有人敲门,秦长青过去开了门,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在她面前说了一些话,她摇了摇头,回了几句,这时外边却远远地传来了一阵吵嚷,只是听了一耳朵,苏情便听出来了,好像是她的同学们。
秦长青目光一冷,又说了什么,保镖匆匆离去了,长青回头看了苏情一眼,担心她被刚才那阵声音吵到。
“是我的那些同学们吗?他们来看我了,还是一直等在外面?”苏情的脑袋没有撞坏掉,逻辑还很清醒,知道直升机不可能把所有人都从山上拉下来,那么她的这帮同学应该是这时候才赶到这里。
“嗯是他们,刚刚到这里吧,你刚刚醒来需要静养,我不打算让他们见你。”长青关上了门,倚在门边肯定道。
这个时候,她身上那种秦氏掌舵人的果敢与专制显露无疑,一些事她可以让步,但一些事她是不可能纵着苏情的性子来的。这种时候苏情的身体自然是第一位,她不希望有人来打扰到苏情,即便是苏情的同学也不行。
也正因为分得清此时什么最重要,她才一直压着自己的情绪,苏情出去一趟就把自己弄成重伤,这么不爱惜自己,等苏情好了,她一定要同苏情算账的。
“他们大老远来一趟,你就这么把他们拦在外面怕是不好,我和班里人关系不好,但总归没有仇,他们过来看我又是好意,是不是放他们进来?”
“你现在还在‘昏迷’,不见他们也正常。”秦长青温柔道,那些人刚从山上下来,一身泥泞,这里本来便是无菌病房,她进来都是先洗过澡的,虽然这么小心似乎也有点过,但是关系到苏情,她宁愿小心点。
苏情精神本来就没恢复好,这样说了一会儿话,又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眼里就流露出几分疲倦,长青虽然一直很温柔,对她说话也很小声,但是话语流露出的坚定却是她不能撼动的,脑袋更加疼了,心中涌上一股暴躁,苏情冷哼了一声,缠着纱布的容颜却还是那么美丽,像是最能迷惑人心的妖精:“可是我想见他们。”她不想跟秦长青说自己受伤的原因,但是她想看看周彤是不是被她救下来了,这对她很重要。
秦长青摇了摇头,静如黑夜的眸子里满是坚定:“等明天你病情稳定一点我就不会拦着他们了。”
苏情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