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溟如同来自地狱里的修罗,一张白皙的面容在昏暗灯火的映衬下,看不清表情,徒留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卷着无穷的旋涡。
手猛地一颤,凌王爷翻腾的情绪不自觉地平静了下来。
“你想怎么做?”
凌王爷长叹一声,一时间好像老了好几岁,沧桑而又无力。
慕夜溟薄唇微扯,看了看沉默的柳云笙,将早已谋划好的计策娓娓道出。
“她给我下了毒,此刻一定等着我毒发身亡,我们不如遂了她的愿望。知道了这个消息,她一定坐不住的。”
白媚歌的计划唯一仰仗得便是那号称“天下无解”之毒,她甚至现在都不知道慕夜溟的毒彻底清除。
而这便是他们的机会
凌王爷沉默地听着慕夜溟胸有成竹的谋略,面上依旧被愧色所笼罩。
他的溟儿比他想象得还要优秀,可他此刻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开心。
如果他当时可以将白媚歌看清楚,溟儿的父母就不会死,还有他的双腿,就不会残废那么多年。
凌王爷脸上涌动着杀气,最后一丝对白媚歌的不忍消失殆尽,动了杀机,“好,那就这么办。”
次日,天高气爽,骄阳映射在天边,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但此刻的北羽军营中
,却格外寂静,就连来回巡逻的将士脸上都带着凝重之色,时不时朝着最中央的营帐看去。
而被他们紧盯着的营帐中,早已经挤满了人。
凌王爷与柳云笙站在人群的最前方,死死地盯着床上昏迷的慕夜溟,脸色格外难看。
被身后摄人的目光盯着,军医颤抖着身子把了一会儿脉,表情陡然大变。
“王爷,世子脉象时隐时现,气血郁结,是中了剧毒啊!”
他低头说着,生怕凌王爷生气,赶紧补充道:“也有可能是属下的医术不精,不如让世子侧妃来试试。”
不用军医多说,白浣羽在他跪下来时,早已上前。
纤手放在那条冰冷的手腕上,她的表情越来越沉重。
“浣羽,到底怎么了?”
眼看着她久久不说话,凌王爷身体颤了颤,脸色猛然苍白:“你告诉我,世子他到底有没有事情?”
她一边说着, 一边使劲儿捂着嘴,但却依然藏不住声音中的颤抖。
“对不起,世子可能时日无多了……”
白浣羽的眼眶一片通红,难过地看向凌王爷,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现在只能用药材吊着世子的最后一口气,但是坚持不了太久。”
这句话就像是炸雷一般响彻在每一个
的耳朵里,凌王爷此刻早已经没有了在战场上沉稳淡定的模样。
在得知慕夜溟的情况后,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了过去。
“王爷!”
“祖父!”
“快来看看王爷的情况!”
顿时,营帐中人仰马翻,看着老王爷晕倒,将领们都慌了起来,武烯一马当先,赶忙冲着军医下令。
“世子妃!”
察觉到她的情况不对劲,白浣羽急忙上前想要安慰她。
但柳云笙就像是感觉不到此刻的情况一般,那一双灵动的眸子仿佛彻底陷入了死寂,默默地看着一动不动的慕夜溟,泪水不自觉地从眼眶中涌出。
“他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怎么就说话不算数了呢?”
她低声呢喃着,身子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不住的拍打着床上的慕夜溟,痛哭流涕,“慕夜溟,你倒是给我起来啊!”
躺在床上的慕夜溟,感受着周遭的变化,强忍着笑意与心头的黑线。
对于柳云笙的演技,他早有体会,但没想到凌王爷的戏也这么真,说晕就能晕。
凌王爷晕过去,柳云笙痛哭这一幕,完全落在了营帐之外的一双眼睛中。
众人散开后,慕夜溟眼睛猛然睁开,冷冷地看着那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
柳
云笙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痕,可难过的表情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唇边的一抹笑。
……
凌王世子病重昏迷的消息很快便已经传进了京城,奏折递上来时,羽仁宗也正焦头烂额。
夜里刚刚传来消息,凌王妃重病复发,正昏迷不醒。
凌王和世子在外为北羽征战,可是王妃却出了事,羽仁宗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交代。
因此,刚一得知这个消息,他就派出了宫中所有的御医去别苑。
可整整一夜,一丁点消息都没有。
羽仁宗焦急地在大殿内踱步,好不容易外面终于来了人,面上的笑容还没有露出来,便被匆忙进来的莫翎给吓了一跳。
为了传消息,莫翎简直是日夜兼程,赶了整整三天的路,这才进了京。
心中多出了些不祥的预感,羽仁宗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什么事情?”
莫翎猛地跪在地上,一句话不说,径直把凌王爷的奏折递了上去。
看着他的架势,羽仁宗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看了一眼奏折:“怎么回事,溟儿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羽仁宗强压着惊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