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泼墨般暗沉下来,府里悬挂的灯笼也都亮了起来,微微的烛火光,落在青石砖上,映照出灯笼的颜色。
外面传来丫鬟的脚步声,“王妃,世子,王爷叫您们前往正厅一道用膳。”
“好。”凌王妃的目光一直未离开这二人。
柳云笙扶起凌王妃,缓步往正厅去,慕夜溟转着轮椅紧随其后。
到了正厅,柳云笙清澈的眼眸往桌子上扫视一圈,各色的菜肴,竟都是他们爱吃的。
“来了,快坐下用膳。”
凌王爷粗犷的声音响起,语气里也是按耐不住的激动。
柳云笙将凌王妃扶着紧挨老王爷坐着。
由于身份尊卑,白媚歌等人坐在另一侧,凝眸看着首席上的柳云笙,眼里都藏着恨意,在老王爷瞥过时又极快地收敛起来。
白浣羽领着落尘也随白媚歌等人一道坐着,凌王妃余光瞥了一眼,微微皱眉。
“浣羽,你坐上来。”
白浣羽没有想到凌王妃会叫自己,愣了片刻,“王妃,这不合规矩。”
此时,柳云笙也注意到了白浣羽所在,眼眸一亮,发现她身侧的落尘竟长大了不少,整个人变得高挑了些,更为俊俏,宛若一位小公子模样。
落尘一双眼眸也注视着她,眼底闪过殷切的思念和喜悦,在视线落到她的身上,又羞涩地低头避开了。
柳云笙忍不住低笑,“这小家伙还是和以前一般腼腆。”
慕夜溟和凌王爷齐齐看向白浣羽,心中各有思量。
凌王爷瞥了一眼孙儿,见他微微颔首,朝着白浣羽招了招手。
“浣羽,你就听祖母的。”
凌王爷征战沙场多年,不拘小节,慕夜溟待她还算平和,自然也不介意。
白浣羽站起身来,牵着落尘上前,行过礼后再到一侧坐下。
另一边,白媚歌等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浣羽的后脊,气得牙痒。
“动筷吧,今日就是普通的家宴,不必拘谨。”
凌王爷率先动筷,宴席正式开始。
“云笙,听闻你坠崖,生死未卜,至今也快一年,为何不回京,我们都很担心。”
凌王妃语气温和满是关心,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回祖母,云笙坠崖后得好心人相救,但伤及身体,不便行动,只能等伤养好再回府。”
“可有大碍?”一旁凌王爷听着,开口插话。
“祖父祖母放心,如今已无大碍。”
“那就好。”
凌王爷若有所
思,看着柳云笙仔细打量着,没再说话。
凌王妃却再度开口询问道,“既然如此,怎么没写信告知我们,我们皆以为你亡故了,溟儿他……”
慕夜溟深邃的眸子看向老王妃,摇了摇头。
老王妃明白,把余下的话又咽了回去,只静静地看着柳云笙。
二夫人听到老王妃的话,身子不由一僵,下意识的看向白媚歌所在。
白媚歌狠狠瞪了她一眼,沈氏这才低下头继续用膳。
“深山里,救我的师太长住在山上,通信很不方便,我倒是写过一封,许是在途中丢了。”
柳云笙说着,余光瞥向白媚歌,见她脸上毫不意外,反倒有嘲讽的意味,嘴角扯了扯,冷眼看向她。
“丢了?”
凌王爷和凌王妃的脸上却闪过一丝意外,就连慕夜溟的神色也轻微地浮动。
“那你在跌落悬崖当日,可知道是什么人所为?”
“不知道,我与那头目一起跌落悬崖,只不过我的运气好一些能捡回这条命。”
想起坠崖当日,柳云笙禁不住瑟缩了一下,那种与死神交臂的感觉,她不想再体验第三次。
“罢了,此事已过,你平安归来就好,好孩子,你受苦了。
”
凌王妃看出柳云笙的目光暗淡下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着。
“来来来,喝酒,吃菜。”凌王爷给自己满了一杯酒。
“好,不提此事。”
柳云笙拿过酒壶往杯盏里倒了一杯酒,敬凌王爷,凌王爷高兴,站起来与她碰杯。
慕夜溟看到柳云笙刚才叙述时模样,一直紧紧捏着手中的酒杯,神色低沉的可怕。
柳云笙看出,拍了拍他,“世子,你没必要自责,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慕夜溟不自然的松开手,柳云笙拿起酒壶给他斟了一杯,“喝一个?”
凌王妃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眼中满是笑意,没想到当时为了冲喜随便找的一个太尉女儿,能入了慕夜溟的眼,走进他的心,并且给了王府一个又一个的惊喜。
“对了,祖父您为何不在边关回了王府?”慕夜溟突然问道。
提起边关,凌王爷来了兴致,端直身子。
“这不是因着你祖母的身体,我放心不下,特意赶回来看看。”
“皇上可允了?”
毕竟天子脚下,公然擅离职守,即便是皇宫贵族也难辞其咎。
慕夜溟略有些担忧,低声询问。
“放心,我已经禀明皇上,
如今边关祥和,余下的事我已经交待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