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
那里站着一个男子,正自上往下的看着一楼如同无头苍蝇般的林映棠。
男子的容貌俊朗,五官分明,眼神深邃黝黑。
他身着一袭华贵的长袍,衣料上的金丝绣纹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细腻的光芒。
衣袍色泽深沉,与堂内的昏暗截然不同,使他显得更加引人注目。
只是林映棠什么也看不到。
男子的长发以一根玉簪松松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增添了几分不羁的气质。
魏明川的手中拿着一柄折扇,扇面上绘有山水,透露出文人的风雅。
他站在三楼,目光穿透层层阴影,注视着下方的林映棠。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好笑的惊讶,声音低不可闻的自语道:
“可真是好久没有见过这般胆大的女子了,居然敢孤身进七绝堂。”
他的语气中带着叹息,似乎对林映棠的胆量既感赞赏又感惋惜。
突然,一道黑影从高处飞身而下,动作迅速而悄无声息,宛如夜风中的幽灵。
林映棠真的吓了一跳,她的目光被一张铁制面具所吸引,面具的冷酷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狰狞。
她本能地想要后退,但硬是凭借意志忍住了脚步。
林映棠的心跳如鼓,几乎要跳出胸腔,她的手心微微出汗,心中暗自思忖自己的决定是否过于唐突。
她深知这重来的机会来之不易,绝不能轻易丢掉性命。
幸好黑衣人并未做出攻击的姿态,只是冷冷地问道:
“来者何人?”
他的声音低沉,如同来自深谷的回音,幽幽的。
林映棠稳定了心神,开口回答时捏造了一个名字:
“林央。”
她的声音虽然微微颤抖,但仍然清晰可闻。
黑衣人点了点头,迅速地从怀中取出两块木牌,刻刀在他的手中飞舞,不过几下,便在木牌上刻下了“林央”二字。
他将一块木牌递给林映棠,动作干脆利落。
木牌触感温润,上面刻着的字迹流畅而有力,林映棠接过木牌。
黑衣人的手臂突然伸向林映棠,他竖起一根手指,简洁地比了一个&34;十&34;的手势。
林映棠没有犹豫,迅速从衣袖中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他。
然后,面具后的陆元嘴角微微僵硬,他心中暗自思忖:
怪不得主子说来的是个胆大的,这女子似乎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只身进来了。
尽管她的全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陆元不像他的主子那样有洞察秋毫的天赋,但他也注意到了林映棠递银子的手——娇小、纤细、白嫩,这绝不是男子的手应有的模样。
他意识到,眼前的女子果真是缺乏经验。
许是内宅女子,就是不知这京中哪一家府上又要出事了。
毕竟七绝堂出手,鲜有失误。
就是不知主子今日怎么管了闲事?
可能闲的,毕竟也不用他出力。
陆元没有接过银子,这让林映棠感到不知所措。
她心中疑惑:难道不是要银子?
难道她给错了?
陆元用他那变声后的嗓音嘶哑地说:
“黄金。”
黄金十两。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堂内回响,很是刺耳。
七绝堂一方面是收集消息的场所,另一方面自然也是敛财的地方。
堂内起价都是黄金,这是规矩。
林映棠并没有觉得尴尬,她迅速换了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陆元。
陆元接过银票,点了点头。
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低沉而带着探询:
“所为何事?”
林映棠凝神静气,她的声音平静:
“求一味药。”
陆元有点诧异,但并不过分惊讶。
他心中暗想,如果是杀人之类的要求,他便能直接出手,佣金自然也可以绕过七绝堂,直接进入他的口袋。
这种私下的交易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只是京中直接杀人的不多,大多都喜欢下毒,留个全尸,没那么血腥。
闻言,陆元又取过林映棠手中的木牌,在上面做了一个特殊的标记,这是七绝堂内部的记号。
他转身,示意林映棠跟随他进入更深处的密室。
他们穿过曲折的走廊,林映棠原本还打算记下路线,以便下次再来,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
陆元带领她进进出出,上上下下,空气中弥漫的药味和奇异的香味越来越浓,让她感到晕眩。
陆元最终在一扇门前停下,推开门,请她进去:
“请进。”
林映棠抬脚进入房间,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发出了轻微的咔哒声。
陆元则是侧身进入了一旁的小隔间,从这里可以清清楚楚地观察到林映棠的一举一动,但她却无法看到藏身暗处的人。
林映棠走进房间,只走了两步,便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听不出年纪,平静而淡漠:
“所求何药?”
她环顾四周,却看不见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