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痕看着情绪突然转变的夜无心,一时也有些莫名其妙。
看着那关上了的门扉,他其实想说,他说的都是真心话,她确实是善良的,且品性确实值得赞扬。在受尽折磨,她还能坚守自己的本性,还能做到爱憎分明,这确实是少有人能及的。她确实是本性善良且一直善良,而且,还很坚强。
虽然,留她于子门,皆因她的药用价值,他们之间也本无干系,但据他观察,她的秉性倒也值得子门将她当人看待,而不单单只当她是颗解药。
至于她以后的去留,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但身在子门之时,她便是子门的责任,毕竟,她的命可不单单只是她的命。
至于她提起他的母亲,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话题,只是他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这个话题,从未有人同他谈起过。
望着屋内失了烛光,夜无痕便也未再多留,默然转身离开。
而屋内的夜无心却是辗转反侧,直至鸡鸣三声才蒙糊睡去。
浑浑噩噩间,似梦非梦中,夜无痕的声音和气息总在她身边挥之不去,想要靠近却又触摸不得,想要逃离却又挣脱不掉,纠纠缠缠甚是烦躁。
“无心!无心!”
是丫丫的声音。
夜无心睁开双眼瞪着床顶,心下喟叹,“果然是梦”。
“无心,你起了没?”
夜无心轻吐了一口浊气,下得床去给丫丫开了门,“一大清早的鬼叫什么?”
“还一大清早呢?马上就要早膳了!你是不是昨日累的厉害了?现在感觉好些了没?”丫丫边说着边把洗漱用品拿进屋内,拾掇着帮夜无心洗漱。
“嗯,好多了。”夜无心边洗漱更衣边与丫丫闲聊着,“听你刚才急吼吼的声音,是又出什么事儿了吗?”
“出大事情了!”丫丫表情夸张地说道:“就是昨日我们去的那个下丘城,出了采花贼了!就在昨天晚上!”
“哦?”夜无心表情淡淡,采花贼在江湖上从来就没绝迹过,实在没啥特别好奇的,但还是顺着丫丫的话问道:“你听谁说的?有什么特别的吗?”
见夜无心问,丫丫便更来了精神,“今天一早我本是去后厨看看今天有啥好吃的,然后就听到后厨他们几个在那嘀咕着什么采花贼的事儿,于是便打听了一番。这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夜无心看着丫丫眉飞色舞、绘声绘色、表情灵动的样子,不由地心情便好了许多,于是也不打断她,只听她继续讲述道:“这个采花贼可真不是人!遭他毒手的据说是一名商贾的女儿,年龄不过二八,长得国色天香像仙女下凡,本是来此探亲的,不成想竟被这采花贼给掠了去!更可恨的是,这采花贼不仅采花,还害命!!!”
丫丫说得自己都气得不轻,好像但凡她有点能耐立刻就能冲出去把那采花贼碎尸万段似的。
夜无心看着丫丫的样子,顺着话问道:“死了?”
于是丫丫呼了口气又讲了起来,“据说那女子被发现时,是在城外的一座破庙里,浑身上下无一处完整,全是刀伤!甚至那”丫丫用双手捂了捂自己的胸部,“这两处还有两个血窟窿!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血流干涸,早没了气息”
丫丫说完满脸愤愤不平与惋惜,夜无心却突然皱起了眉头,看着丫丫问道:“你说她全身刀伤,胸部还有两个血窟窿?”
“嗯!”丫丫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他们都是这么说的,错不了!谁听了都要骂一句那采花贼丧尽天良、毫无人性!”
“还听说了什么?”
“听说今天一早下丘城那面就贴出了捉拿采花贼的告示了,那商贾出资万两黄金只为取那采花贼的首级。”
“这等事情还要自己悬赏捉贼吗?”
“那不然呢?这下丘城中帮派混杂,平日里也都是谁地盘上的事儿就归谁管,而那普通百姓虽归城主管辖,但高高在上的城主怎会去过问下面的鸡毛蒜皮?除非有巨大的利益纠葛才会有例外吧?何况这只是一个外来探亲的商贾。这商贾出了万两黄金也不过是到城主那儿走了个过场,只能寄希望于重金之下能有勇夫吧。”
“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还一套一套的。”
“嘿嘿”,丫丫笑道,“都是外面人家议论的事儿,我就听了一耳罢了。”
夜无心心下思量着,既然这商贾出了重金悬赏,说不定真能查出点线索呢?身边有丫丫这个长耳朵也不愁听不到消息,那她不如等上一等,静观其变便是。于是她仍是平常一样该用膳用膳,该放松放松,至闲得忍不住胡思乱想时便直接起身去看望自己的师父夜阑珊去了。
夜无心去看望师父带了秋月和秋霜同行,要问为何不带丫丫,问就是丫丫自己不愿去。用丫丫的话说,她每次见到谷主总是大气不敢喘,头也不敢抬,她才不要去受那份煎熬!
再见叶阑珊,她的气色明显好过之前,独自一人坐于院中石桌旁饮茶,惬意又孤单。
“师父近来可好?”
夜无心带着两丫头规矩地站在一旁行礼,两丫头也双手作揖叫了声“谷主”。
夜阑珊平淡地看了眼三人,朝着夜无心示意了下身边的石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