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出乎凤灏意料的是，连锦璃尽管心情十分的不好，对上合自己心意的画，也没有违心的说出不好来，且她还在仔细端详了那画许久后，冲着凤钊说了一句，“如先前说的那般，此后廉王你寻个日子把那画师领入宫中来吧，哀家要好生打赏他一番，也顺便让他给哀家画上一幅画。”

“是……”

凤钊应的极快，语气却有些飘。

他了解的君玉虽然不是那种会不看场合就任性行事的人，可对上太后……

也不知君玉会不会愿意替太后画像了！

加之要给太后画像，就需要在宫中逗留不少时间，他也有些担心届时君玉会遇上事端……

思来想去，凤钊在连锦璃收下那幅画，告诉旁人爱干嘛干嘛，她要与连贵妃一道去守岁后，就再无继续吃东西的想法了。

凤灏见他在连锦璃跟连蕊离开后就变得心事重重的了，也没了吃喝的心思，又见旁人在那二人离场后，也都相继离开了，就小声问：“父王，我们要不回府去吧？”

他寻思着，与其在气氛这般沉重的宫里守岁，还不如回府去守岁。

凤钊想了想，便应了他，然后起身牵着他出了宁寿宫。

不想他们才刚出宁寿宫，还没有走到停放他们来时乘坐的马车的位置，就有一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人是凤太妃身边的大宫女羊嫚。

她拦下凤钊父子二人后，浅笑嫣然的对着他们父子二人福了福身子，就道：“太妃娘娘请

廉王殿下与好世子前去与她一同守岁。”

话落，她见凤钊与凤灏都略微有些迟疑，忙又说了一句，“奴婢方才已经征得太后娘娘首肯了。”

凤钊这才点点头随羊嫚前往春熙宫。

一路上他都一言不发的紧紧拉着凤灏。

凤灏细嫩的小手都被他抓得发疼了，也没敢吭声。

因为原本他们是不需要经过皇祖母说肯，就能去见到祖母的。

父王肯定是要不高兴的。

不过步入春熙宫后，凤钊就走出那种很生气却又不能发作的纠结状态了。

春熙宫内有一方小小的竹林。

此时凤太妃凤菁在那里设了桌椅，在羊嫚将凤钊父子二人领到竹林边上时，她远远的就笑着招呼道：“灏儿，快来尝尝祖母亲手给你做的糕点。”

凤灏立刻就挣脱凤钊的手连蹦带跳的跑了过去。

足见他对凤菁亲手做的吃食有多喜欢了。

不过他跑到凤菁跟前后，却忧心忡忡的问了一句，“祖母身子不好，怎么又下厨了？”

接着，他还又继续问道：“今儿晚上格外冷，祖母怎么跑来这竹林里面了？冻着了可怎么办？”

他话音一落，凤菁就让羊嫚去把事先准备好的火堆升起来了。

然后她就自顾自的对着凤钊父子二人说道：“哀家当年呀，就是在这样一片小竹林里的篝火边遇到先皇的，他是为了逃避选秀出宫暂避的，哀家也是为了逃避选秀离家出走的，哀家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但他并不知道哀家

是谁家小姐，只在得知哀家是离家出走的后，苦口婆心的规劝了好一番，那期间他说的都是外面的世道如何不适合弱女子去闯荡，哀家当时心想他不是皇上吗？为什么明明知道世道那么不安稳，还没有任何作为？可哀家不敢直接问出口，就静静听他碎碎念了大半个时辰，然后翌日哀家就回家乖乖入宫参加选秀了……”

说到这儿，凤菁就笑着收了声，眼里满满的都是对过去的怀念。

岁月待她十分和善，眼下已近五十岁的她脸上也并没有多少皱纹，面容与身材也都依稀还如年轻时一般，没有丝毫发福走样的迹象。

凤钊看着这样的她，莫名就想起了幼时在她跟父皇跟前，看她跟父皇和乐融融的样子。

凤灏则眨着眼冲凤菁问：“为什么啊？祖母不是都逃了吗？怎么被皇爷爷劝一劝，就又回来了啊？”

“女儿心，海底针，灏儿你这个年纪是不会明白的！”

“哦……”

凤灏撇撇嘴，心道他得快些长大才行了，不然都跟不上祖母的话，没法儿好好的跟祖母聊天。

但接着凤菁又突然对他说道：“哀家当时与先皇分开后，就一直在琢磨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弱女子都能那般上心的帝王，怎么可能对整个国家的老百姓的苦难视若罔闻呢？所以哀家为了更加了解他，入宫去参加了选秀，最后哀家也变成了那一次唯一中选的秀女，还是先皇亲自选中的呢……”

说到这里，凤菁

抿着嘴满脸幸福的笑了良久，才又继续说道：“后来哀家问过先皇为什么会选我，先皇他就说，是不能放我回去再次离家出走……”

这之后，凤菁还说了许多跟先皇有关的事。

那些都是凤钊从前不成听说过的事情，所以凤钊听得十分认真。

连凤灏最后也没有再提任何的问题了。

不过……

等到凤菁终于说完，凤钊终于是发现了有不对劲的地方。

母妃过往鲜少与他提及跟父皇相关的事情。

即便父皇还在世的时候，母妃也都鲜少提及那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