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迪基坐上弗雷迪的车,并且迪基的地下室里有弗雷迪的车牌,而迪基之前在普林斯顿时也曾经将一个人打得半死——雷普利替迪基隐瞒一切,是个忠诚的朋友,但是迪基无法忍受良性的煎熬,所以自杀了。至于玛吉,老格林利夫只将她对雷普利的指控当成悲痛欲绝。
雷普利通过自己之前的准备,逃脱了一切,可是他逃脱不了命运。在同彼得前往希腊的游轮上,雷普利遇见了梅尔蒂,以及她的一群叔叔阿姨。
梅尔蒂说她在船上见到了彼得,她怀疑“迪基”和彼得在一起旅行。
而彼得,则在雷普利沉默地来到他的房间里时告诉他,他碰巧看到雷普利和一位女士接吻,那位女士似乎是梅尔蒂。
雷普利笑了,他的眼神是如此的绝望,绝望得让人心碎。
为了将谎言延续,他必须让他们两人,包括梅尔蒂的亲戚们,在接下来的航行中永不相见,但这是不可能的,他们被困在了海上,被困在了一艘船中。
他只能让其中一方消失,这一方,不可能是拥有众多亲戚同行的梅尔蒂。
“彼得……我们接下来的几天,都呆在房间里,好吗……”雷普利用开着玩笑的语气说,只是他语气里的恳求是如此明显,就像他早已湿润的眼睛。
但彼得没有察觉,他将对方的话当成玩笑,并且用玩笑拒绝了。
那一刻,靠在房门上,慢慢解下围巾的雷普利的双手,颤抖得几乎不听使唤。
“我被永远困在了地下室里,对吗?我被永远地困在地下室里,没有钥匙,没有门,没有窗户。”雷普利低下头,他也许是在笑,“彼得,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
“当你站在高楼旁边,你会想着,就这样坠落……坠落……当你凝望大海,你会有种冲动,就这样跳下去,下沉……下沉……你找不到理由收回自己站在边缘的双脚,你找不到理由让自己浮出水面……”
“找不到理由?不,我有很多理由,最重要的一个还站在我的房门口,他在甲板上吹吹风,看见了一位美女,他的小脑袋就开始胡思乱想,如果我不收回双脚,浮出水面,我恐怕就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彼得温柔带着笑意的声音让雷普利鼻子一酸,他坚持着让自己笑出来,他摇了摇头。
“但我找不到,我找不到,就像我找不到地下室的出口。我在永远坠落,不知何时会粉身碎骨,我在不断下沉,也许还没到海底我就会失去意识,我在永恒的黑暗里,本以为自己能打碎墙,站起来,沐浴阳光。我本以为自己伪装成自己爱的一切,就能感受到温暖,就能成为一个重要的body,但到头来,我依然是一个无关紧要的nobody……”
“不,你才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尘埃,你对在乎你的人就是body,你也没必要去成为别人,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汤姆雷普利。”
这句话,已经让雷普利崩溃了,他只能躺在趴在床上的彼得的背上,来掩饰自己绝望的眼泪。窄窄的围巾在他手上一圈一圈绕紧,仿佛他缠得越紧,他就能控制自己颤抖的双手。
“……我不配,pete,我不配……”雷普利的喉咙发烫到根本说不出话。
正在向雷普利细数他有什么优点的彼得,并没有听到这一句连雷普利自己都听不到的无助独白……
最后的镜头是雷普利独自坐在房间里的画面。
彼得宽大的黑色呢子大衣披在雷普利身上,就如同一座难以承担的大山,重重压在雷普利的肩头,压得他喘不过气。但他依然紧紧地攥着袖口,让它们呈现出拥入怀中的姿势,仿佛这样,他就能感受到彼得怀抱的温暖。
他也许在笑,那笑容,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温柔到……如同彼得每一次只会对雷普利绽放的温暖笑容。
只是他空洞和悲怆的双眼渲染力太强,强到几乎让人窒息。
不少围观的女员工早已不可控制地泪流满面,就连一些男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安东尼看着最后的镜头,只是一眼,他的脑海中就不可抑制地出现了某种念头。
他不知道这部电影是否还能让他拿下最佳导演,或者获得最佳影片,但是他无比确信,因为这部电影,他会培养出第二个奥斯卡影帝提名者,甚至,是奥斯卡影帝,一位年轻的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