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两场需要雨的戏份,兔小子的戏份只有四处,一场是他顺着斜坡歪歪扭扭迎着太阳滑翔远方的长镜头,一场是他坐在厕所里拉手风琴,一场是他被两个牛仔打扮的男孩欺负,还有一场是影片最后,他在田地里游玩,找到了那只三姐妹失踪的黑猫的尸体。
对于最后一个镜头哈莫尼还有些犹豫,因为他说过绝对不会让西奥罗德看见黑猫标本,更不可能让他去触碰,虽说这一条并没有写进合约,但他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所以最终他决定用剪辑的方式,先拍摄西奥罗德的镜头,结束后,再拍摄一段标本的镜头,最后剪辑到一起。
第一幕滑板戏对于西奥罗德来说没有任何难度,这一场里哈莫尼只会让摄像师拍摄他的背影以及远方朦胧的太阳。而演好兔小子这个角色在西奥罗德看来也非常容易,毕竟他在来之前早就酝酿好情绪,自身经历和角色解剖带入相结合,他几乎不需要多少时间,就变成了那个看似自由的孩子。
所以毫不意外的,滑板戏一次就过,接下来就是同为室外戏的兔小子被两个牛仔小子欺负的镜头。
而当哈莫尼在拍摄这一段的时候,他不得不将大部分镜头放在兔小子身上,即使扫到那两个不断爆粗口的孩子,他也会迅速将镜头移开,因为在西奥罗德的对比之下,这两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孩子简直……太不堪入目了。
面对那两个坏小子的咒骂,这个兔小子一声不吭,满脸漠然甚至习以为常,他十分配合对方手中的不断发射弹珠的弹珠枪,无所谓地闭着眼躺在地上,就像真被弹珠给打死一般,任凭那两个牛仔小子推搡叫唤,岿然不动。而镜头的远景,则是一片被压扁的废弃车辆,以及成堆的垃圾山。
在这样的环境下,看着如此瘦弱美丽的孩子被欺负,自然会激起他人的保护欲。但哈莫尼敢保证,当观众的保护欲被激起的一瞬间,看到兔小子的麻木不仁的反应时,他们的保护欲会渐渐变成将他们的心砸入冰窖的巨石——没有什么比自我放逐和自甘堕落任人宰割更令人心寒了,更何况这个对象还本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西奥罗德将这个感觉演的太棒,哈莫尼就需要这种压抑。
但这一组镜头cut了很多遍,原因不在西奥罗德身上,而在和他对戏的两个詹姆斯身上。在西奥罗德完美无缺的衬托下,这两个孩子的表演太过浮夸和用力过度,总是无法让哈莫尼满意。
折腾了一下午,直到天都快黑了,这一组镜头才勉强拍好。见天色已晚,哈莫尼只好将剧组转移到汽车旅店的厕所——是的他连背景都懒得搭直接选择现成的,为此他还额外支付给旅店老板一笔费用,至少比现搭便宜。
哈莫尼的原意是让西奥罗德随便摆个样子就行,但他没想到西奥罗德还真会拉手风琴。他可不知道西奥罗德前世有一个音乐学家的母亲,在她身边耳濡目染,除了手风琴之外,他还会钢琴,小提琴,吉他等主流乐器。
当然,除了钢琴之外,其他的乐器仅仅定格在“会用”这个阶段,起码拉出来弹出来的东西不会被当成噪音污染,毕竟他的真爱是演戏而不是音乐(为此他的母亲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第二天,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
哈莫尼早上一起来看着雾蒙蒙的天,一拍大腿觉得这雨下得正好,于是只穿着一条内裤的他立刻跳下床光着脚跑到隔壁猛拍着西奥罗德的大门,然后又跑了一圈挨个将自己的小伙伴从床上弄起来,兴冲冲地回去之后直接被克洛伊扔过去的枕头砸个正着。
“你他妈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哈莫尼灰溜溜地钻进被子里,旁边的克洛伊却顺势将整个被子抽走裹在自己身上。无奈之下他只好起床,和一群昏昏沉沉还打着瞌睡的搭档们跑到之前踩好点的天桥。
一大早晨站在秋风中淋着细雨,不少从温暖被窝里钻出来的人都开始发抖抱着自己身体,而光着上半身的西奥罗德就像没有感觉一般,直到哈莫尼说了一声开始之后,他的身体才开始颤抖。
他漫无目的得晃荡在天桥上,偶尔朝下方吐着口水,对着下方来来回回的车辆撒着尿(当然是错位拍摄),不过大多时候他都是瑟瑟发抖地坐在原地,让哈莫尼的镜头将他的身体从上到下从下到上舔了又舔。
那个戴着兔耳帽子的少年就像一个颓废而无所事事的流浪者,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无家可归,他那张精致却又消瘦的苍白脸颊和那骨瘦如柴的身体在兔耳的衬托下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冷风将他的嘴冻得青紫,但他望向远方的目光却又是那么怪异——那并不是中了邪的古怪,而是一种错觉,一种让人以为在寒风细雨中蜷缩着身体的人不是他一般。
而只要哈莫尼不喊停,他就会一直这样自由发挥,而他的发挥却让哈莫尼想将每一个镜头都剪进电影里,他想看到他能做到哪一步。
直到西奥罗德开始唱出那首曲调朗朗上口歌词却十分古怪的歌。
哈莫尼彻底惊讶了,西奥罗德曾找他要过一份那首歌的谱子,但是他可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在拍戏的时候直接唱出来。
哈莫尼不能否认,西奥罗德拥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在平常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