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太子府的选址去了,估摸着要晚些才能回来,石心玉便自个儿用了晚膳,然后便一个人到了临窗的书案跟前站着练字。
一则是为了打发时间,二则嘛,站着练字也能消消食。
她阿玛石文炳是弓马骑射上的武将出身,她额娘也是典型的北边满洲人家的姑娘,且两个人都是在北边出生长大的。
石文炳到南边任职,还是在她出生之前,也就是生了她两个哥哥之后的事情了。
石文炳在南边辗转任职,也是将她额娘带在身边的,夫妻俩在南边生活久了,慢慢的也就习惯起南边的生活了,并且,从前那些年养成的生活习惯,也就渐渐偏向了南边的生活习惯。
等石心玉出生之后,她就成了地地道道在南边出生的满洲姑娘了。
她额娘他他拉氏在南边待久了,就特别喜欢南边那些汉人世家里头那些以才名著称的大家闺秀,虽说自家是弓马骑射的武将世家,可他他拉氏因为偏爱这些,所以从小儿便是如此教养自己的三个儿子并石心玉,武艺不可拉下,文理更要精熟。
对于他他拉氏的教育理念,石文炳是十分赞同的。
如此这般许多年过去,她大哥富达礼虽然因为年岁大些开蒙比较晚,但是在他他拉氏和石文炳的共同努力之下,富达礼倒真的成了文武双全的栋梁之才,虽然还未领差事,但是,依三年前康熙的意思,在她同胤礽大婚之后,她大哥的差事约莫就会定下来了。
只是二哥庆德资质便要差些,不论他他拉氏和石文炳如何努力,庆德也只是展现了在武艺方面的天赋,在文理方面,则是一塌糊涂,学了这些年,经书照旧还是一塌糊涂,最后他他拉氏只能放弃了,将庆德丢给石文炳,让石文炳去操持庆德的出路去了。
石心玉想着,约莫她那个骁勇果决的二哥庆德将来的出路,应当是同她阿玛一样的。
至于三哥观音保,展现出来的便是同她二哥完全相反的资质。
观音保在武艺上是一塌糊涂,虽然未至于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要他去打仗什么的,铁定是不行的,用她阿玛的话说,就是观音保没有将帅之才,做不了将军,更没法子在武将这条路上混。
且她三哥偏喜欢结交文人,舞文弄墨是观音保平生最爱,偏生他还不爱参加科举考试,说是怕被如此拘束,于是,石文炳干脆也不管观音保了,只让观音保在家读书,等到了年纪,再给观音保寻一份差事也就是了。
到了石心玉这里,她也不敢说自己如何学有所成,只是在他他拉氏的督促和石文炳的期望之下,她倒是也能弓马骑射耍几下花拳绣腿,也能在琴棋书画方面展现一下她的能力。
学了这十来年,石心玉在琴棋书画方面的造诣,虽比不上文墨大家,也不是什么江南才女,但是,多少也还拿得出手,况且,她自个儿尤喜书画,在这方面也是下过苦功的,十多年来苦练不缀,一出手,倒也颇有几分她自己的灵骨风韵。
到了这毓庆宫中,后院太小,她又是太子妃,成日里有事情要忙,何况住在这紫禁城中,凡事多不能由己任性,所以,抚琴是不可能了。
便说对弈,她也寻不到合适的对手,更没那些个功夫,便也不曾动过。
书画之中,她时常寻不到挥毫作画的兴致,于是,还是喜欢习字,而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习字安静,也能静气凝神,她便时常如在家时那样站着习字。
石心玉心里转着这些念头,手边动作却未曾停歇,看着手边临摹的字帖,瞧着字帖上龙飞凤舞飘逸至极的大字,石心玉忽的就想起那日胤礽晚归头回撞见她灯下习字的情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