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的d市,过了个暖冬。
年后不久,春寒料峭,气温降了十度。
九岁的叶翘绿,穿着小棉袄,背起小书包,离家出走了。
她平日里只认得上学的路,不自觉就往学校方向走。她低头,紧紧盯着路面。生怕遇上邻居什么的。
途径一个小场地,有几个小学生模样的,在沙池玩耍。
听见喧闹声,叶翘绿咬咬唇望过去一眼。然后又直直往前走。
将到学校时,她才恍然,自己是要离家出走。她看着前方熟悉的道路,皱起小脸蛋,转身往旁边那从未走过的岔路走去。
越走越远,她有些忐忑,回望走过的路。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建筑。学校早就看不见了。她一狠心,奔跑起来。
书包一下一下砸在她的背上,连肩带都晃着滑了下来。
她双手拽住书包肩带,继续向前跑。
跑了几步,她觉得书包愈发沉重。
于是松了手。
书包又随着她的奔跑,砸在她的背上。
砸得疼了,她停下脚步。
叶翘绿喘着气,打算歇息一下。她弯腰低下头。
这时,有一个足球飞了过来,正中她的后脑。
“扑通”一声。她的身子往旁侧跌去。被球砸中的部位,疼得厉害。她眼冒金星,只觉漫天的白光在闪。
道路旁边,有一片空地。一群小男孩站在那里,愣愣望着趴在地上的叶翘绿。
一个男孩大叫:“死了!”
另一个男孩又叫:“被球砸死了!”
第三个男孩指着第四个男孩,“你杀人了!”
第四个男孩没出声,向叶翘绿走去。
其他三个男孩也跟着过去。
四个男孩团团围住一动不动的叶翘绿。
“怎么办?”
“杀人了。”
“要报警。”
第四个男孩还是没说话,他蹲下身,手指在叶翘绿的头发里碰了碰。
有血。
其他三个男孩大惊失色,更是慌叫。
叶翘绿此时神智回来,痛吟了一声。微微睁眼,就见到上方有四个黑影。接着,脑袋的疼痛让她再度闭眼。
“二狗。”第四个男孩终于开声,“你去找我妈,让她借辆小货车出来,我把这人背过去香山街口。”
第一个男孩名唤二狗。他听了,立即往回跑。
第四个男孩拽起叶翘绿,然后让另外两个男孩帮忙,将她抬到他的背上。
叶翘绿的神智有些迷糊,却听到背她的男孩低哼了一句,“小胖球好重。”
她皱起鼻子。
晕沉沉的脑袋中,还记得无声反驳他的话。她只是有些胖,没有圆成皮球那样的。她不是小胖球。
男孩小小的背驮着她胖嘟嘟的身子。迈步时,有些颠。
她不舒服,挣了挣。
男孩停下脚步,“醒了?”他的声音有些沙,乍听怪怪的。
叶翘绿不说话,还是晕得很。她把头枕在他的肩上。
男孩继续向前走。
冷风从侧边而来,吹起男孩略长的头发。
发丝抚在她的脸颊,痒痒的。
她又皱了下鼻子。
第二个男孩拎着叶翘绿的书包,看着别在书包上的卡片。他说道,“她的名字四个字的,叶不知道什么羽绿。”
第三个男孩凑近,认真回想着字的读音,说道,“尧。叶尧羽绿。”
下一秒,两个男孩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好奇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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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翘绿出生那天,是她母亲的忌日。
因此,叶呈锋从未给女儿庆祝过生日。除了这个,他给女儿的生活十分富裕。从小吃好穿好。
叶翘绿自觉很幸福。就是每每见到有妈妈的孩子,她会泛起羡慕。
这些,她没有和叶呈锋提过。小小年纪的她隐约明白,爸爸并不想谈起妈妈。
关于妈妈的描述,她只听叶呈锋说过一次,“你的妈妈……是个很好的女人。”
别的没了。
究竟如何好,叶翘绿不知道。甚至,她连妈妈的照片都没见过。
叶呈锋的生意日渐壮大,陪在女儿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叶翘绿大多时候,和保姆珍姨为伴。久而久之,叶翘绿委屈了。自己不止没有妈妈,甚至连爸爸都见不到了。
今年的春节,叶呈锋答应陪着叶翘绿去温泉玩。
临时又变卦。
他推脱再三,推到了昨天。
结果还是没去成。
于是,叶翘绿学着电视剧的闹脾气,离家出走了。
这一走,就磕到脑袋了。
叶翘绿在医院里醒来,见到了一个很漂亮的阿姨。漂亮得让她眨巴眨巴地看着。
施与美低着的头正好抬起,对上叶翘绿的圆眼睛。她莞尔,“小朋友,醒了吗?头还疼吗?”
叶翘绿摇摇头。这一动作让她的伤口蹭到枕头,又疼起来了。她闷声闷气,“疼。”
施与美笑了,上前朝那包扎着纱布的伤处呼了口气,然后轻轻把叶翘绿的头抬起,给她找了最佳的角度,避开伤处后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