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听柳一直在等天黑。
既期待又害怕那种感觉莫名其妙再一次缠绕全身。
还有可爱的青青也是她所牵挂放不下的一个因素。
这郁家个个利欲熏心,不知道这不谙世事的郁曼青以后如何过活。
徐听柳借着月光从麦草垛子里掏出所谓的盘缠。
一串铜板,还有一些琐碎的银子。
这郁曼萤可真大方,唯恐自己不走坏了她的好事。
徐听柳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了。
她将钱袋紧紧锁在自己身上,缠了一遍又一遍。
这可不能丢。
她一边念叨,一边悄悄将后门卡槽上的门栓轻轻地取下来。
门玻不合时宜的响了一声,她赶紧用手垫在门玻下,止住了接下来的响声。
事与愿违。
就在她迈出门槛那一步,明显感觉身后有人。
“表姐不用送了,我这就走。”徐听柳信誓旦旦的起誓。
许久的寂静无声。
“今夜月光不错,这位小姐怎么还能雌雄不变。难不成是患上了夜盲症?”一声取笑的男声传来。
接着就是另外一个窃笑的低沉声。
男人?
徐听柳顿时呆若木鸡。
身后之人不单是男人,还是两个。
徐听柳闻言转过身去,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询问对方能不能装作没看见,放自己一条生路。
转过身看清对面两人时顿时傻了眼。
这不是郁齐天那几位狐朋狗友中的其中两位吗?
一人姓王名富贵,一人姓陆名武德。
昨天还死死盯着自己如探囊取物的眼神历历在目。
徐听柳被自己蠢笑了,待宰的羔羊会去求屠夫放了自己吗?
认命吧!
徐听柳好不容易迈出的腿如灌铅般沉重,眼前低矮的门槛此刻如高山般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这一回头可就再也离不开了。
她已经预想到戚氏明天知道这件事后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场面。
嫁给刘屠户已然是板上钉钉之事。
“你靠两条腿得逃到何时?不如明日随我们一起离开。我们那马车空得很。”王富贵率先发话好意劝道。
有转机?徐听柳赶紧收回即将跨回门槛的双腿。
作为一个十三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碰见外男的机会不是太多。
除了前些年还在徐府不受待见那会,徐听柳问郁婉柔讨了几个零钱去买糖葫芦,出门遇见的那个乞丐真真是长得极好。
那乞丐虽然双脸苍白,但是精致的眉眼就是长在了徐听柳审美上。所以她才忍着不吃糖葫芦给那乞丐和他妹妹买馒头吃。
毕竟她每月零钱随着母亲给郁家补给,越来越少。
反观这两个,虽然衣冠楚楚,却很难让人留下什么好印象。
“没错,反正你要逃,还不如让我回禀你父母,去陆家给我做妾,陆家可是你等高攀不起的门户。”说完还斜眼瞟向徐听柳, 那轻蔑的眼神好似告诫徐听柳把握住这次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陆武德果然无德,衣冠禽兽。
“不用!”徐听柳强压怒火。
王富贵压着声音低沉怼道:“你别吓着姑娘。”
明显这位说得上话,陆武德闻言立刻一言不发。
“如果你要走就这会赶紧走吧,再不走天就亮了。”王富贵低沉男声再次提醒。
原来这就是郁曼萤中意的王姓男子,别看她人不怎么样,眼光还可以。
王富贵在地上抓起一把土,伸着他那大猪蹄子顺手摸了过来。这一突然举动立刻吓到了徐听柳。
徐听柳当下也顾不上他们郎才女貌,听到王富贵愿意放自己一马,像被长生天菩萨救赎般一样开心不已。长长舒了口气,情深意切的祝福他与表姐郁曼萤永结同心。然后借着月光大概辨别了个方向撒丫子就跑。
王富贵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眼凝视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那背影在他的视线中越来越小,直至模糊。
“这不好给郁家交待吧!”陆武德不怀好意暗邹邹道。
王富贵接而压住声音怒嗔:“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郁家怎么会知道了?”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你不做那个告密小人,这事就不会节外生枝。
陆武德看似得到了告诫不发一言,其实肚子里坏主意一个接一个,祸心昭彰的不要太明显。
王富贵心细,示意陆武德关门同时,还不忘用手轻轻扶住门玻,深怕这两个大铁环再次响动引来祸患。
毕竟刚才他们二人就是被这门玻响声吸引来的。
陆武德刚才被驳了面子,心里暗自较劲,两步并做一步走得飞快,完全不顾后面之人。
夜色漆黑如墨,王富贵看了一眼草垛后面若有所思,但却也不再想掩饰什么,接而随前人步伐快步走了起来。
只是这一瘸一拐的步子煞是难堪。
这一幕也被草垛后面的女子尽收眼底。
郁曼萤藏在草垛后面已久,本着是想监督着徐听柳早早离开,没想到遇见王姓陆姓两位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