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鸾缓缓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半软不硬的单人床上。
胸前传来温热的触感,像裹了件小棉袄。
她低头,只见怀中多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
是她的义女。
小手紧紧攥着她的前襟,像只小猫似的,蜷成一团,正贴着她的胸口,睡得正香。
她的心化成了一滩水,唇角忍不住勾起。
接着,轻手轻脚地松开小女孩的手,直起身子,掀开床帘,呼吸微微一滞。
入目所及,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
房间不大,一览无余,四壁素白,没几件家私。
房间正中央悬着一个大沙袋
地上四散着刀剑、铜锤、绷带。
门口,几把椅子拼成一起,放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衣服。
姜鸾环视四周,无比茫然。
她这是睡在了哪儿?
谁家的练功房?
就在这时,门口的那排椅子上,突然响起了一阵鼾声。
姜鸾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屋内的光线过于昏暗,以至于她完全没发现,门口的那些高高堆起的衣服里,竟藏了一个人。
姜鸾的手悄悄摸向袖中的发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衣服下的那一大坨黑影。
许是她闹出了点动静,鼾声很快停了。
那堆衣服动了动,腾得一下冒出个人影。
“欸,大师姐?你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鸾松了一口气,收回发簪。
只见她的小师妹,从一堆衣物中支棱起身,两腿一蹬,迅速从椅子翻了下来。
头上还顶着一只红裤衩,偏偏一无所觉,打着哈欠就向她走了过来。
姜鸾一时间哭笑不得,待她走近,飞快扬起手将裤衩子从她脑袋上摘了下来,递了过去。
丁婉婉只觉耳畔忽然刮过一阵风,还没看清师姐的动作,就见她手里蓦然出现自己的红裤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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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
困意一下子没了,丁婉婉变身尖叫鸡,一把抓过裤衩子,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团成一团塞进衣兜,脸皮臊得通红。
姜鸾“噗嗤”一声,憋笑憋得肩膀都在颤。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她弯着嘴角,对呆立在原地,已经石化掉的丁婉婉,比了个嘘的手势。
“没事儿,我什么都没看见。咱们小点儿声,小心别吵着孩子。”
话音刚落,床帘轻轻晃动,挤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小女孩揉了揉眼睛,茫然地左看看,右看看,待看到床边坐着的姜鸾,眼睛一亮,伸出手臂。
姜鸾轻轻一笑,温柔地将她揽进怀中。
丁婉婉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开口,声如蚊讷:
“抱歉,把你的孩子吵醒了。”
姜鸾微笑着摇头。
“没事,一会儿我再将她哄睡就是。倒是你,怎么会睡在椅子上?昨晚上可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丁婉婉点了点头。
“昨晚我回去清查现场,正好碰上成衣店的伙计背着你,牵着个孩子,从巷子口出来。我见你情况不大好,当场输了些灵力后,就把你带回了戍卫司分的寓所……”
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地方,就我一个人住,没怎么打理过,条件是有些简陋……只有一张床,这孩子又非要拉着你睡,我就将床让给你们了……”
姜鸾很自然地伸手理了理她睡得皱巴巴的衣襟,神色温柔:
“辛苦你了!在窄小的凳子上挤了一夜,一定没休息好吧……”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
“没,没事……”
丁婉婉的心砰砰直跳,有些紧张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的眼神乱瞟,瞟向大师姐怀里的小女孩,瞬间有了话题。
“大师姐,你什么时候又生了个女儿?叫什么名字?”
“她是我新收的义女。至于名字…还没起……”
姜鸾语气一顿,颇有些惭愧。
先前太过忙乱,竟忘了给义女起个好听的名字。
她原先的名字——“大丫”,肯定不行,潦草又土气,哪像个正经名字。
叫什么好呢?
她的目光随意地在房间游走,落在窗外逐渐亮起的天空,心头一动。
“‘曈曈扶桑日,出有万里光’……这孩子随我姓,就叫‘姜曈曈’吧!”
丁婉婉虽听不懂大师姐前半句在念什么,但觉得这名字朗朗上口,气势非凡。
姜鸾缓缓解释:
“‘曈曈’寓意着日出时的光亮,破晓时分,黑暗过尽,光芒万丈。这孩子从前颇为坎坷,只希望她今后的人生,皆是光明坦途……”
“好名字!”
丁婉婉一阵激动,忍不住凑上去捏了捏小女孩儿的脸蛋,笑得龇出一口大牙。
“小曈曈,听明白了吗?你可是初生的太阳,未来只管大胆地往前走,黑暗在你面前无所遁行!”
一缕朝霞穿过窗棱,打在姜曈曈怔怔的小脸上。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