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宋慈欣惨白着一张脸,哆嗦着唇,脊背贴着墙壁,缓缓下滑。
“究竟是谁这么恶毒,要这般加害我的锋儿!”
她捂住眼睛,浑身颤抖,连哭带喊,声嘶力竭。
“对啊,是谁呢?”
姜鸾双手环抱于胸前,状似困顿地开口:
“这人为何对姜家的情况这么了解?竟想到利用堂兄对义妹的痴心,设下这般险恶的局……”
宋慈欣止住哭泣,脑子里纷乱一团,产生无数个想法。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她抬头,阴沉沉的视线射向没事人似立在一边的姜鸾。
会不会是这小贱人怀恨在心,故意布局暗害锋儿?
姜鸾一下子便猜出大伯母此时此刻内心所想,冷冷一笑。
她太了解眼前这位“爱子如命”的大伯母。
从小到大,只要姜家的孩子闯了什么祸,无人认领,大伯母第一时间就会将怀疑的视线投到她的身上
哪怕已经确定了姜锋或姜盈犯的错,大伯母也会让她代替二人,跪在祠堂前,承受鞭刑。
不仅因为这两人一口咬定是姜鸾教唆,更因为,在大伯母心中,她不过是个亡亲留下的累赘,那两人才是她的孩子。
久而久之,姜家的孩子们无论发生什么摩擦纠纷,“罪魁祸首”查都不查,一律认定成姜鸾。
谁让她总是“犯错”,又屡教不改呢?
姜鸾心中一哂,面无表情地重新从怀里掏出水月镜,轻轻一抚。
水纹波动片刻,再度现出姜锋掐着“姜鸾”的脖子,将她按在软榻上的画面。
“今儿个就让你尝尝哥哥的厉害……”
镜外,宋慈欣和姜长老,齐齐一震。
姜鸾攥紧了镜边,眼眶泛红,
“下山之前,不知为何,我心中一直隐隐不安,因而让侍女变幻成我的模样,替我赴宴……”
“幸得老天眷顾,提前做了这一手安排,否则,凭我如今的身体状况——一个毫无修为‘废人’,如何挡得住被下了咒的堂兄!”
姜鸾抬眸,目光如炬般射向宋慈欣:
“伯母,您说,世间会有哪个女子愿意拿自己的清誉设局?”
“这镜中的画面,若泄露出去,会有多少人相信堂兄是被下了咒才如此?又会有多少人相信我和堂兄之间本就清清白白?”
“若我夫君得知,他又会如何愤怒地惩治伤害他妻子的人!”
这最后一句,宛如一记重锤,锤得宋慈欣身子一晃。
只觉姜鸾投过来的眼神,宛如尖针,刺得她浑身一激灵。
她的嘴唇嗫嚅了半天,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鸾儿,是锋儿…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
旋即,双膝一弯,向着姜鸾的方向,沉沉一跪。
“此事若泄露出去,只会毁了你和锋儿的声名……伯母替锋儿向你赔罪,希望你看在同为姜家人的份上,按下此事,饶过锋儿……”
姜鸾缓步上前,扶起跪在地上,两眼通红,双唇颤抖的宋慈欣,轻声道:
“看在您和伯父多年养育之恩的份上,我可以暂且按下此事,不与堂兄计较。”
宋慈欣刚松了一口气,然而,姜鸾下一句话,又将她的心高高吊了起来。
“可都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大伯母,我需得提醒您一句,若不将这潜伏在堂兄身边的贼人找出,恐怕,还会有下次。”
“这迷影咒,乃宗门高阶禁术,施咒者须得趁其清醒且毫无防备之时,才能中下……”
宋慈欣越听,心中越寒,后背噌噌冒着冷汗。
这贼人,首先排除姜家的下人。他们皆是低阶修士,施不出高阶法术。
其次,排除锋儿身边的朋友。
锋儿虽是修仙世家子弟,但当年的比试一败,到底影响了声名,又被他爹关在绝迹山快十年,根本结交不上眼高于顶的内门子弟。
下山后,倒是认识了一帮“朋友”。不过这些人皆是散修亦或外门,跟在他屁股后,混吃混喝,完全没可能接触到问道宗的禁术。
最后,他身边能近身之人,除了亲生爹娘,只剩下这么多年,一直视如己出,锦衣玉食,娇养长大的义女——
姜盈!
宋慈欣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宛如一桶冰水兜头而下,从头冷到脚,连牙齿都在打颤。
不,不,怎么会是阿盈!
那,那可是一见到她,就会蹦过来,抱住她,像只快活的小鸟,甜甜软软地冲她撒娇,有什么好东西都要第一时间孝敬给她的阿盈啊。
宋慈欣拼命在心中否认这个可能,然而,她的理智告诉她,这贼人的条件,一桩桩,一件件,俱符合她的“爱女”!
她正恍恍惚惚地沉浸在杂乱的思绪中,一连串的呻吟声,将她唤醒。
“嘶……好痛……好痛……”
是她的锋儿!
只见他满脸是血,顶着狰狞的伤口,痛到两眼翻白,仍竭力伸着手臂,往门口的方向爬。
锋儿,她可怜的锋儿!
宋慈欣泪流满面,爬到姜锋的位置,握住他的手,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