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脸畔有些痒,伸手抓了抓才知道衣领里不知什么时候没入了半截柳叶来。
沈娇娇看着青黄的柳尖,不得不再去面对旁边被愁绪笼罩住的少年,没办法,谁叫她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找事呢?
她忙道,有些语无伦次,“你,我……别伤心了,你姐姐能有你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弟弟,等她回来了,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沈暮暮看她无措的模样,兀自笑了,
“说起来你和姐姐的性格也很像,坚韧又柔软,温柔而强大,总会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但每一件都那么有意义,我有姐姐才是福气,姐姐你说是吧?”
他一脸期待的看着沈娇娇,让沈娇娇想纠正他称呼的心思也开不了口,叫就叫吧。
反正她孤家寡人一个,一下子得了一个十几岁的弟弟,怎么说都是她赚了才对。
她伸出挼了沈暮暮的侧脸一把,这般亲昵的举动显然是妥协的意思。
沈暮暮长舒口气,果然,他姐姐现在就是单纯又好骗。
季临枫踱步在后,看着前面一路说笑浑然忘记了这次是三个人出来的两人,想开口提醒他们一下,可看沈娇娇笑得那么开心,他又不忍心打搅。
心情憋闷之际,薅了一把面前垂落下来的柳条,看着掌心里乱成一团的细叶,他心情颇好的扫落在一旁,嘴上还是没
好气的嘀咕着,
“果然这些个面白脸嫩的小子最会说话讨人欢心了!”
沈娇娇被沈暮暮两三句话逗得心情极好,也不知沈暮暮是心细如发的缘故还是什么,似乎特别了解她,句句都能说到她的心里。
而沈娇娇疑惑的同时,看着面前一口一个姐姐叫着她的隽秀少年,只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这种感觉,让她陡然生出一种无所适从的迷惘。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老人家的家里,说明情况之后。
老人家也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沈娇娇的要求,女儿的尸体放在家中,他们一直看着除了徒生伤悲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还不如交给能起作用的人。
老伴的病更是日复一日的严重,他真怕女儿的凶手还没有找到,她就已经撒手去了。
得到老人家的同意,三人妥善的将尸体安置好之后,就带着回了九言堂。
老人送着他们到了巷口,沈娇娇偶有回头,就看见他目光眷恋的看着那沉甸甸的木箱,佝偻的身躯像一把干枯的木材,好像随时能被一把火烧成灰烬。
沈娇娇是悲哀的,也是无可奈何的。
犹记起她以前做法医的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和死者的亲属打交道,比起难缠的,她更难以面对这种浓重的悲伤。
沈暮暮也没有来时的活跃,沈娇娇怕他被吓着了,一路上都注意着他的神情
变化,看他没事,她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这个少年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柔弱就是,起码这心理素质啊,是顶好的。
不过这样也好,要在她店里做账房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见到这些,她一个法医,可不会做心灵疏导。
三人抬着箱子到门口,沈娇娇想招呼着小厮过来搬,结果抬首之间,就看到一个颀长身影。
他身穿一身暗色云蝠纹劲装,腰间的犀角鞶带勾勒出他劲瘦的身形,此刻正背对她们,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着她们。
准确来说,是看着沈娇娇。
沈娇娇被这炙热的目光看着脸热,声音噎在喉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沈暮暮看见来人是谁,先是一愣,随即就是高兴,心中的底气都更足了。
他瞥见沈娇娇愣在原地,这看到温棠的模样和以前简直如出一辙,都是那么的不争气,忙用手肘拐了她一下。
沈娇娇猛的回过神来,脱口就是一句。
“你想验哪儿啊?”
空气刹时安静,就连季临枫看沈娇娇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沈娇娇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的时候,恨不得原地遁逃可又舍不得眼前这个机会。
她确认自己是不认得他的,可看到他的那眼,就感觉十分熟悉,就像是自己心口缺失的那一块突然就了。
沈娇娇觉得自己有几分痴汉的潜质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人长得可是真好啊!
颜如冠玉,目似朗星,清新俊逸,哪怕眉宇间的些许疲色都让人觉得有一种醉玉颓山之美。
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沈娇娇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懂一些诗情画意,这人不全都是照着她的喜好长的,还恰好出现在她面前,这和送上门来有什么区别。
沈娇娇努力憋着心里的欢喜,故作镇定的走向温棠,“你有什么事吗?是家中有什么人冤死,还是什么别的事情?”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可以给你八折。”
温棠贪恋的看着近在眼前的人,脚下一动就要上前,记起沈暮暮在信中交代过的,才生生捺住心口的冲动。
从接到沈暮暮的信开始,他安排好了一切就马不停蹄的赶来,还是觉得太慢了,不真的见到人,他总觉得不真切。
结果他还是慢了一步,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店里,他从小厮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