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一下,往他脖颈上吹了一口气,苍白的唇角努力勾起一抹笑,“我可不敢咬,万一周先生又被我咬伤了,还得去打狂犬疫苗,那不是浪费钱。”
周斯年听着她开玩笑的语气,紧绷的身子松了下来,接过她的话,以同样的语气道,“你不是不缺钱?咬一口也没事儿,你负责得起。”
徐夏夏哼了一声,“那可不行,我会心疼的。”
他侧眸,看着她的发顶,手指顺了顺她的头发,心不在焉地问道,“头不疼了?”
徐夏夏摇摇头,软着声撒娇道∶“还疼,只是在你身边就没那么痛了。”
“这么说我还有止疼效果了?”
徐夏夏点点头,笑嘻嘻地说,“对呀,立竿见影。”
周斯年呵地笑了一下,“既然这么有效,那刚刚为什么要让我走?”
女人没说话。
真是个骗子。
他的眼眸暗了暗,长臂往茶几上一捞,拿起了被楚知意放在上面的药瓶,往外倒了倒。
徐夏夏看着他的动作,一些久远的记忆忽然从脑海深处冒了上来,那些从重生以来一直被她忽略的事情渐渐明了。
她曾经生过一场大病。
高二那年,她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了一年。
那年,她的身体糟糕到了极点。
不停地吃药,不停地看各种医生,都没查出病因,而身体上无休止的疼痛导致了她身体上的崩溃。
后来,周围关于她身体状况毫不顾忌的讨论,来自外公关切痛惜的眼神,以及长久地待在空无一人的病房中靠着止疼药勉强度日,这些所有的乘积终于击垮了她仅剩的心理防线。
因为受不了身体与心理的双重折磨,她甚至尝试过自我解脱,但每次都被救了回来。
就这样,在活着与被活着中,她学会了行尸走肉般地生活。
后来,或许老天也看不下去了,在某次例行检查中,负责她的心理医生给她推荐了一位精神科医生。
抱着让外公放心的想法,她去拜访了那位医生。
他看了她的症状,告诉她目前市面上没有能治疗她的药品,就算有,也只是搭配药力后暂时的缓解。
徐夏夏笑得讽刺。
她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抱着希望踏进这间医院,也许,她也想活下去吧。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位先生又拿出了他正在研发阶段的药物,据说还在临床试验中,但结果显示试验者没有任何不适。
有希望,就得尝试。
于是徐夏夏瞒着外公,偷偷吃了一段时间试验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款药竟然真的有用。
坚持一段时间,徐夏夏几乎恢复了正常生活,只是偶尔头会疼,但只要服过药后就可以好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休学,她重回了高二,也就是那个时候,结识了刘佳。
那时的徐夏夏好不容易从死亡中挣扎出来,见不得刘佳整日被人欺负,加上刘佳楚楚可怜,又会说话,她们很快成了朋友。
长久的接触下,刘佳自然也知道了她吃药的事情。
于是不知什么时候,方形制的药片慢慢地变成了圆形。
徐夏夏一直知道自己的药被换了,但每次换回来后,没几天又被换了。她找过刘佳对峙,但她可怜兮兮地说自己是被误解的,甚至还暗示她是周斯年为了得到徐家的财产才故意这么做的。
徐夏夏信了,因此恨透了周斯年。
对他仅存的好感化作了浓浓的恨意,本来一心当米虫的她开始不顾一切地打压在公司崭露头角的他,在外公面前抹黑他,在外人面前诋毁他,故意引导媒体报道他是靠肉体上位的心机男,将他塑造成一个道德败坏、品性低劣的垃圾。
可即使在这样的局势下,他依然能在危机四伏的公司里站稳脚跟,徐夏夏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人真的很有魄力。
看着他低垂着眼眸,认真地数着手心里早被换掉的药片的模样,徐夏夏心软得不成样子。
他似乎察觉到了徐夏夏打量的目光,抬眸问她,“一次要吃几颗?”
徐夏夏看着他的眼睛,眨眨眼,“两颗。”
“好。”
仔细地从药里捡出两颗,他递了过来。
徐夏夏想都没想,低下头,张嘴便将药吃了下去,看着他错愕的模样,她扬手示意了自己受伤的手,又笨拙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似乎被卡住的样子,“水。”
周斯年愣了一下,而后很快反应过来,起身给她倒了一杯。
他咳嗽了一声,目光看着别处,看起来似乎给自己解释的样子,“我有时候因为着急脑子就容易转不过弯来,看起来很傻吧?”
他并没有直接递给她,而是端在自己的手里,喂着她。
徐夏夏看着他眼里的纯粹,笑了笑。
像他这样真挚又善良的人,她又怎么能让他掺和进她与刘佳他们之间的恶心事。
“不傻,很可爱。”
“是吗?”他意味不明地反问着,半阖着眼眸,低低地看着她,漫不经心地开口。
收到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他淡定地移开了目光,“你觉得可爱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