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昏黄的灯光之下,宁婉君缓缓睁开双目,耳边有轻缓的呼吸声,她瞥眼去看——轩辕鸿目色有些赤红,正紧紧的盯着她。
窗外一阵阵呜咽如若鬼魅的冷风吹拂,宁婉君身子发软,她轻咳着,声音也带着几分虚弱,“我没事。”
轩辕鸿不言,只是伸手将那锦被又扯上了几分。
他嚅嗫半晌,有些发干的唇角透着坚毅,终于开口道:“你郁结难解,毒入肺腑,我们必须尽快回赤木部。”
轩辕鸿的声音暗哑,似绷紧的琴弦,铮铮作响叫人心神一紧。
“这里已经是嘉峪关了吧?”宁婉君抬眼一扫,熟悉的大殷建筑,心中安定不少。
这才再度开口问道,“那永珹的事情,你说了吗?”
轩辕鸿轻摇头,眼中担忧不减,“领兵嘉峪关的是袁步晓将军,此人与家父政见不合,为人刚愎自用,恐不会听我所言。”
宁婉君微微眯眼,几近微不可查的低微声音传出,“难怪……难怪,永珹会沦陷。”
“你是说永珹沦陷已成定局?”轩辕鸿低叹一声,冷眸也几近暗淡了几分,似早已知晓这个结果。
“怪不得,你当时没有提出说要来嘉峪关调兵,原来你是早有顾忌……”宁婉君依旧轻咳,呼吸也有些急促,心中却已是百转千回。
轩辕鸿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不复之前那般干哑,多了几分柔情,“放心,我已用圣上令牌进关,但与此同时,我这个诈死
的使者身份秘密很有可能已经泄露。”
“罢了,倒也无碍,赤木玄凤已是自顾不暇了。永珹之危难解,你死或不死他们都会攻打永珹彻彻底底与大殷开战。”宁婉君神色冷冽,一张若雪般苍白的面颊也显得那般高洁。
“但,也仅仅只是永珹而已……”那声音透彻彻骨的寒意,似一双高深莫测的手,拂动着两国的态势。
宁婉君那模样似是对大多数事情都了然于心,比如永珹,比如……
“嗯?你的意思是!永珹之后的时间就是你之前提过的灾病时间?”轩辕鸿冷眸微微一眯,似有无限流光。
苍茫月色凄冷迷茫,清辉洒落双眼,将雪光潋滟成七彩流光,窗外寒风呼呼,宁婉君眉眼弯如月牙儿,那一张憔悴的巴掌脸上也是难掩的风华姿态。
“永珹……必须要守住,我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也不愿意见到血流成河,尸山血海的永珹,更何况永珹主将杜仲将军还是家父的故友!”
宁婉君眉眼满是悍骜,似展翅而飞的雄鹰,却又如缥缈清冷的仙鹤。
轩辕鸿眸色渐沉,一双手抚摸着藏于广袖之中的血髓令牌,思绪渐渐飘远……
佳人在怀中痛苦的呻银声徐徐传来,他眉间染上寒霜,乌发也如华色一般,越见寒白。
巍峨高峰在前,关隘两边是连绵的绝壁山脉,对面是飞流直下的深涧瀑布,唯有那巍峨的嘉峪关之前一拢高低起伏架满箭弩卫兵的碧色
高墙,传来一阵阵的威武气势。
他神色凝重,一张冷面上遮掩着黑色的角巾,奇险巍峨嘉峪关,伶仃飘摇意阑珊,纵然是武功高强的他,也无法飞跃的嘉峪关之景。
重重叠叠的山峦绝壁,几近入云,正是如此这才叫蛮族人,难以攻入。
思虑再三,但见怀中伊人气息越来越虚弱,他在顾不得什么,黑色角巾随风雪飘去,他玉手高举红髓令牌,这才让——袁步晓将军将他“迎”入主城。
宁婉君凝视着轩辕鸿失神的模样,微微垂眸,“嘉峪关的兵……”
清冷的声音,忽近忽远让轩辕鸿飘飞的思绪回转,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微顿,似是犹豫万分,“我会想办法。”
“罢了,永珹……我会想办法保住,即使没有嘉峪关的帮助!”宁婉君指尖轻颤,眼中神色更为悍坚。
轩辕鸿指尖摩擦着那冰凉入骨的红髓令牌——心中似是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不行,你的身子……”轩辕鸿欲言又止,却又有几分颓废无力之感。
“已无碍,倒是赤木部那边的事情不可耽搁。”宁婉君轻咳一声,面容越发惨白,透着几分难以摸索的沉冷。
竖日嘉峪关
“嘉峪关不可开。”袁步晓大掌一挥,眼中锐光透出。
轩辕鸿心中冷笑,手上却已然执着一枚红髓令牌!
他微微勾唇,非是笑意,而是无边的寒冷,他哼然一怒,寒眸一拧,“你连圣上的话,也敢违抗?”
“轩辕世子,你虽是皇上亲卫首领,但调兵遣将必须经过刑部!亦或是由皇上直属而下的命令!嘉峪关这样的地方,可不是轩辕府!”袁步晓怡然不惧,呵呵一笑,却是睥睨轩辕鸿一眼。
宁婉君看着轩辕鸿眼中的冷意,却也明了,他的无奈。
袁步晓的确是按照军令行事,此人言语之中的讽刺与乖张可见而知,但他所言也非虚。
宁婉君神色淡薄,心中已经了然——看来此番嘉峪关之行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轩辕鸿凝神定定然的瞧着袁步晓,眼中冷意已是不言而喻,极致的怒气已随寒息迸发而出,却只能从唇齿之间吐出几个字来,他手上轻拍,嘴角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