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登基数十载,所事之事,所立之功,可感百姓,可感上苍。无奈病重,难以回旋,恐时日不多。特下此诏,一一封位。”
苏公公念道此处稍有哽咽,朝廷百官更是低垂着眉眼,有甚者已然涕零于殿。
可谁又知晓他们是为何而泣?
傅逸哲冷眼看着那些假意抹泪的官员,一一记住了他们的那张虚假面孔。
若今日还有余地,他定要将这些人一一铲除。
“皇二子子寅,器宇不凡,封崇阳王,驻守北疆崇地。”
“皇四子涵江,孝礼并重,封……”
傅涵江和傅玉珩一听苏公公这话,当即愣了神。
按照诏书,封帝位者,位于最后。
他们所见并交予苏公公的诏书并非是这么写的。
“封孝阳王……”
“什么?”
百官之中,不少人是站在傅涵江一边,眼见傅涵江如此趾高气扬而来,还以为这份诏书是立傅涵江为帝,竟没想到,原来不过是一个孝阳王,所封地段,还是高山荒野之地。
其他与傅涵江作对的官员当即恢复了神智,若非在宣政殿,他们恐怕已然笑出声来。
“苏公公,您是否念错了?”
傅涵江脸色一变,当即快走几步,正想争夺苏公公手中诏书,反被几个侍卫拦了住。
“四殿下,你且慢慢听
。”
苏公公对这些早有所料,自顾自地退了一步,目光悄然掠过傅逸哲。
傅逸哲也觉得奇怪。
他本身只想,皇帝尚且不知傅玉珩存活于世,遗诏之中定然没有对他的任何封赏,他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朝廷百官对遗诏产生质疑。这也正好让傅涵江与傅玉珩闹翻。
没想到,遗诏却是出了岔子。
苏公公方才那一眼更是意味深长。
难道,送往云府的那一份诏书,只是一个试探?
“皇六子子玄,俊秀笃学,封宣阳王,赐京都王府一座,良田百亩。”
“皇七子……”
如此跳过傅逸哲,谁都明白这道遗诏的意思了。
谁也没有去听那些无关紧要的皇子封位。
人人都在等着最后几句。
众人屏息凝视间,曲氏早已松下一口气。
“皇五子逸哲,深肖朕躬,他日必能继承大统,着帝位,祁王封号赐其长子。为免百姓之苦,命皇五子即刻登基。钦此!”
苏公公的声音逐渐低沉了下来,念罢,便是手持圣旨往傅逸哲身侧走来。
“祁王殿下,还不赶快接旨?”
“谢父皇,谢苏公公!”
傅逸哲这才清醒过来,赶紧双膝而跪,恭敬接下圣旨后,朝廷百官再次行大礼道:“恭迎新帝。”
“都平身吧!”曲氏声音带笑,眉眼却是故意哀怨下
来,“先帝已故,病重之期,能留此遗诏,想来定是花了一番功夫。诸位大臣也已然听明白了,可有异议?”
“本宫有异议!本宫不信这圣旨是真。”
傅涵江提起长袍衣摆冲到了傅逸哲身边,话音刚落便是夺过了圣旨。
可无论是字迹,还是印章,都是真真切切。
“四殿下,陛下早有所料,这才让奴才往云大人府上送了一份圣旨,那份圣旨也是真的,只是那份圣旨之上,少了一枚先帝的私章。”
“苏公公,你也说了,那份也是真的,那为何,一定要按照这一份?”
傅涵江不顾傅玉珩阻拦,拼命地大喝道。
官员之中稍有附议,但也不敢大声言语。
先帝所想,定是有他自个儿的打算。
“涵江,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父皇定有自己所想,还不赶紧退下!”
眼见阻拦不住,傅玉珩立马走到他身侧,抬手便是一个耳刮子。
傅涵江被打蒙了,面容当即狰狞了起来。
“退下!”傅玉珩冷着脸,狠厉的目光越过傅涵江,直直地往傅逸哲身上扑去。
这一切一定是傅逸哲与皇帝的算计!是他算漏了一招,当下哪里还敢让傅涵江再出了事情?
他在宫中能依仗的只有傅涵江了。
“四殿下,你所提的问题,想来诸位大臣们也都有,奴
才这就替你们解答了这个问题。”苏公公若无其事地走到曲氏身侧,猛地长跪在了台阶之上。
“当初陛下写下两份圣旨之时,奴才也是心有困惑,可无奈,他却不言。直到奴才将其中一份交于中书令大人后,陛下才是坦明。
四殿下人性敦厚,只是容易被美色、权势所利用,那份圣旨,不过是用以迷惑四殿下 身边的奸佞小人罢了。
若云大人能够亲自将圣旨交于奴才手中,殿下也有所悔改,陛下便是会轻选择让殿下留在京都,可未曾想,云大人葬身于火海之中。”
“呜呼哀哉,四殿下,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醒悟过来吗?”
“苏公公,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傅涵江听得心头乱糟糟的,就连自个儿在说什么做什么也难以分清。
只见他自顾自地间,拼了命地往苏公公身侧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