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特别的花,自然是珍惜为好。只可远观不可……”叶向晚又抬起手,用素甲碰了碰花瓣,花瓣之上的星点也如同水中波纹一般晕染开来,美不胜收。
可她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花萼下头那一小块伤痕处。
她自然明白,岳绫罗是在诱导她摘花。
无论她是不是真心想摘,岳绫罗已然掐了一半的花枝,只要她一用力气,那朵花就会径直砸进她的手心,到时候可是千万张嘴都是说不清了。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自然是宫中的争宠行为了。
这些牡丹花,许是某位嫔妃最欢喜的花,她一旦摘了,便是与之为敌。
这么简单的小伎俩,岳绫罗现在才会用,岂不是更容易被人当成棋子?
“姐姐,你瞧瞧,这花是不是在动。”叶向晚诧异了一句,脸上忽地起了波澜。
自始至终都是冷淡的面容,却因此而产生变化,周围的人自然也起了困惑。
岳绫罗尚未注意到什么便是走了过去,刚是伸手,叶向晚便是悄然抓着她的手往花枝按了过去。
“你摸摸,是不是不一样?”叶向晚又一次相问,且是用身子挡住了宫婢们的视线,这才在暗中将花枝一折。
岳
绫罗虽然一直警惕着,但也没有想到叶向晚早已发现这些。等到岳绫罗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朵手掌大小的紫星牡丹已然坠进了岳绫罗的手中。
“姐姐,竟没想到你这般喜欢这花。不过将它摘了,簪在你的发髻之上,也显得你更加娇俏可人。”
就连莲萝殿的宫婢们都还在诧异叶向晚怎么突然间变得能说会道,岳绫罗的贴身宫婢哪里明白叶向晚到底在做什么?
可她们都明白,大事不好了!
“小姐,这花!”岳绫罗身侧的小宫婢面色铁青,怔愣了一番走上前来,赶紧从叶向晚手中将花夺走,唯恐她真的将其簪在了岳绫罗的发髻之上。
“没事!”岳绫罗正惶恐不安,但也庆幸此下周围无人。
“我摘这花,原是想要送给妹妹的!”岳绫罗从小宫婢手中将花接了过来,勉强笑着递给叶向晚。
可叶向晚并不接。
“不必了,姐姐如此欢喜它,我怎么能够再夺人所好呢?”叶向晚扶手拒绝,自然不会将这火引到自个儿身上。
“那就多谢妹妹了!”岳绫罗脸上笑容越来越僵,目光也不停地往周围试探。
“主子,你最近不是身子不舒服吗?当下我们已经来
御花园散步,不如早些回去。收拾来莲萝殿要带的东西吧!”机灵的小宫婢赶紧给岳绫罗圆场。
岳绫罗点点头,一句话不说便是匆忙走了。
半晌儿,莲萝殿的宫婢们才是齐齐地松下一口气。
“主儿,你可知你方才差点儿做了什么错事吗?”
“这紫星牡丹,是哪个宫中主子的心头物?”叶向晚反问了一句,那些个宫婢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许久,其中一个才是继续开口道:“这是进贡的东西,是皇后娘娘的心爱之物。方才主儿若是摘了,恐怕吃亏的就是您了!幸好幸好!”
宫婢们开始为自家主子的聪明庆幸。
可叶向晚脑袋里却是翻涌着万千思绪。
曲氏曲婷潇的心爱之物。
岳绫罗是傅涵江之人,当下曲婷潇站在傅逸哲一边,这花,应当能够激化二人争端。
若是太后圣明,就该明白什么决定更适合当下的处境。
可怜的岳绫罗,本想算计她,却不料反算计了自己。
“原来如此。”叶向晚冷笑一声,简简单单应了四个字便是往回走。
宫婢们连忙跟了过去,根本不敢回头去看紫星牡丹丛中那一支孤零零的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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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过半,寒玉宫
中的岳绫罗已然是焦头烂额。
她正等着贴身宫婢情儿的回应,不料却是听到院中一番吵闹。
“什么人,居然在寒玉宫中胡来,也不怕涵江问罪!”她轻声一句,再看自个儿那空空落落的寝屋,不免也觉得好笑。
“岳姑娘,岳姑娘!”
在这寒玉宫中,还没有谁会这么唤她。她也算是所有侍妾当中“最为受宠”的一个,所有人都忙着巴结她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用这般讽刺的称呼?
岳绫罗困惑地打开房门,正见一个描着桃花妆、身着玫色掐花长裙的人儿站在房门之前。
“不知姑姑是哪一宫中的宫人?”
“姑姑?呵呵,我陆无双就那么像宫人吗?”谁知那人却是掩唇俏笑,看着岳绫罗那狐疑的模样,越发觉得痛快。
“珞珞,告诉她我是什么人。”
陆无双说话间,已有不少女人站在岳绫罗的小院前看笑话。
岳绫罗扫着她们眼底落井下石的眸色,悄然将琉璃甲死死地掐进了手掌之中。
“我家主子是四殿下新带回宫的侍妾,为连城富户陆府的小姐,听闻岳姑娘在四殿下面前颇为受宠,便是来见姑娘一面。”一旁的奴婢珞珞仔细解释道。
一
听“侍妾”二字,岳绫罗顿时起了杀心。
又是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