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医只给了叶向晚一瓶药膏就匆忙走了,临行前走出柴房,他口中还呜咽着对自己的自责之话,什么上有老下有小,他也是迫不得己。
叶向晚也理解他,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治病的事情实在强求不来。那一瓶药膏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好帮助了。
叶向晚伏在豆蔻身边,小心翼翼地替她全身抹上药膏,那烈性药膏灼热如火,一下就将豆蔻给惊醒了。
可脑袋发热的豆蔻一睁眼什么都看不清,只得是赶忙用双手撑住起身,不停地朝着一个方向跪倒磕头:“小姐,豆蔻真的没有杀人,当时真的是大小姐和老夫人在吵架,豆蔻往偏厅里看的时候……咳咳咳……”
“豆蔻看的时候,老夫人已经在地上了,当时偏厅当中只有老夫人和大小姐,一定是大小姐……”
“可是为什么呢?大小姐怎么会是这样心狠手辣之人?”
豆蔻说着便是不停地猛烈咳嗽,叶向晚想去搀扶,却又生怕惊扰了她,只得是听她将所有话都给说完瘫软在地啜泣,这才是伸出了手。
“豆蔻,我自然是信你!可是,这些,你还需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所以你需要好好养身子!”
豆蔻一听到那温柔的声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听错了,可当她反应过来是叶向晚开口宽慰
她,她立马折转了方向继续跪倒。
叶向晚扶也不是,不负也不是。
“豆蔻,这件事情本就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如此?待会儿太医过来,定能够将你治好,你再将此事说个清楚就行,没有那么复杂!”
“当真没有嘛?”
豆蔻微微抬头,眸子里的担忧眼神已然是将当下的局势给理清了。
此事发生在灵舒院,竟然是与灵舒院脱不了干系。
而叶向晚之前还挡住了卢姨娘成为主母的路,这件事情上一定会吃大亏。
她一定要坚持到叶常旭归来。
而豆蔻口中呜咽着,慢慢从地上爬起仰躺在床褥上,望着头顶房梁的眼神黯淡无光。
她知晓,一旦摊上这件事情,必定是死路一条。她其实都觉得不需要叶向晚来辩解什么了。
可是,这件事情一旦与她有干系,势必会被旁人认定与叶向晚有关系,她也是不愿,待自己那么好的叶向晚会因为这件事情失去了所有的荣耀。
·
傅玄和太医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
叶向晚轻轻替豆蔻揉捏着酸疼的肩膀,不停地给她端来热水,让她平息心中的难受之感。
直到傅玄到,叶向晚也才松下一口气。
“二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我还以为是你重病,可怎么,是个奴婢?”傅玄顺着侍卫的
指引推开柴房的门,惊讶地问道。
当然他的言语当中并没有对奴婢的轻蔑之意,只不过,是完全将心中的错愕表达了出来。
豆蔻因为疼痛再次昏睡了过去,太医也不说话,直接走过去给她把脉。
叶向晚这才走出了柴房,傅玄一直跟她到偏厅,她才是继续开口:“叶婉玉污蔑豆蔻杀了祖母,现在府中已经乱了套,府医被威胁,不敢再给豆蔻看伤,所以只好劳烦你带人过来一趟了!”
“这倒是没有关系,只不过,叶老夫人过世了?”傅玄惊讶的目光从来不减。
“一个时辰前的事情了!”
叶向晚抿着唇,比伤心更为浓重的情绪是担忧。
“可是现在,叶府上下已经完全被公主殿下香消玉殒之事……”
傅玄的声音慢慢地消了下去,二人对视了好几眼,傅玄只是叹息。
“可是我帮不了你。”
傅玄一脸憔悴地念着,话音刚落叶向晚就辩驳道:“你帮得了!”
“我不过是……”
“傅玄,你是皇子,你要记住你是皇子!”叶向晚双目盯紧了他的眼睛,看着他眼底不停晕染出来的难受和激动,她心头也有些震颤。
“其实我和你一开始是同一类人!”
“你是嫡女,而我,却不是。”傅玄见她如此认真说话,便也是开始郑重其事。
二
人之间的关系容许他们说话如此放肆。
“你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的话吗?”
“记得。”傅玄点点头,可是眼中仍是有些顾虑,“可是,五皇兄和四皇兄一样生死未卜。”
“陛下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父皇怀疑过,可是,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五皇兄已然是皇子之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却还是无法解决这个难题……”
傅玄说起话来仍是谦逊,话语当中完全都是对他自己能力的怀疑。
“他们在回来的路上了。”叶向晚看了看周围,待确定隔墙无耳之后才是低声说道。
“什么?”傅玄诧异地喊了一句,脸上满是惊喜之意。
“我收到了傅逸哲的信件,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叶向晚再一次确定地说道,傅玄盯着她脸上的笃定,这才是将半信半疑转向了切切实实的信任。
“可是,可是我们都没有……”傅玄话刚说了一半,自顾自地拍了一下脑袋,大悦道,“对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