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狂风不停地在山头呼啸着。
山洞里头的人,慢慢从里头出来,步子小心翼翼,是在避开浅眠的人儿。
“皇兄,山下已经没了,别看了。”傅逸哲一身湿漉漉的玄色衣袍,稍一走动,晃动的衣袖下,血痕明晃晃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可是,之前不是那样的,那个村子的人,都是无辜的。”傅涵江双目无神地盯着远方,同时捏起了拳头。
“皇弟,你说得对,我们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别人,可是,别人总是会来伤害我们……”
“骨头死了,叶家大少爷与我们失散了,这该如何是好?”傅涵江攥紧了手指,冷不丁弯腰捡起一块碎石,猛地朝着外头的悬崖丢了出去。
黑乎乎一片,就连月亮都抛弃了他们一行人。
“岳姑娘这……”傅逸哲回头望了一眼,隐约听到了啜泣声。
自从村子被屠之后,死里逃生的岳绫罗跟着他们,一路上从未露出过哀伤之意。可越是这样,傅涵江就越是心疼。
当初被他调侃得会红了脸的姑娘,现在却是一直波澜不惊,那张失魂落魄的小脸让他愧疚不已。
如果不是因为他,傅玉珩的人怎么会追到这里?
“没
事,让她哭吧,哭完了,就好了。”傅涵江从未想过他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以前在京都风 流潇洒,什么事情都可以不用管,可现在,一个岳绫罗就让他明白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他想把她带回皇宫,让父皇看看南方有这样一个心善的行医姑娘。
可惜,他们恐怕连这座山都出不去了。
“为什么要哭?”岳绫罗软糯的声音忽地出现在了傅逸哲的身后,傅逸哲扭头,她软若无骨的手就握了上来。
傅逸哲连忙将手抽了回来。
她也不闹,随手从怀中摸出了之前捣好的草药:“你既然受伤,还是不要再多走动了。”
“绫罗,我也受伤了,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傅涵江撅着嘴,突然间改变了神情。
傅逸哲已经习惯了。
自从找到傅涵江之后,傅涵江就腻在岳绫罗身边,岳绫罗让他做什么,他便是做什么,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傅逸哲初次见到也是惊诧,但那时候,他顾不得惊讶,只是想带走他们二人。
没想到,傅玉珩的人来得太快了。
“你受伤了?”岳绫罗淡淡扫了傅涵江一眼反问一句,根本不愿和他多话。
傅涵江继续撅着嘴,
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黏了过去:“绫罗,你打打我嘛,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那我接受惩罚,你有什么怒火打我就行了,别像一个陌路人一样,可以吗?”
“我们本就是陌路人。”岳绫罗随意丢下一句话后又只顾给傅逸哲上药了。
傅涵江眼见如此,赶紧给傅逸哲使眼色。
可他们两个的事情,傅逸哲哪里能够帮得上忙?
他只得是别过脸去,假装是因为夜色太浓而没有看到。
傅涵江暗暗咬牙,直接将脸别到了另一边:“好,你们既然都是这样怪我,我走就是了!”
“屠村的事情,我不怪你。”岳绫罗望着他的背影温柔念道,可在他转身的瞬间,眼里又多了些哀怨,“可是,你当时,不应该救我的。”
“不救你,我救谁?”傅涵江快速两步就逼近了他们。
岳绫罗赶紧往后一躲,绣花鞋却是踩上了地上的沙石,一个踉跄差点儿从窄小的地面跌了下去。
傅涵江见势立马将她拥了住。
她再要推,却已经是推不开了。
“不错,不救你,你现在就不会像现在那么痛苦,可是骨头和我说了,你不是这儿的人。你背后还有那么多人的希
望,难道就想这样自寻死路嘛?”傅涵江指着不远处的悬崖,随意抬了一眸就看到了无尽的深渊。
这个地方虽然危险,稍是走错几步就有可能会跌下悬崖,但也绝不可能会被傅玉珩的人发现。
在部下们来之前,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岳绫罗抿着红唇,浑身不停地颤抖着。
“你不明白,我们本来就没有希望。”
“为什么?你们家是被冤枉的,我是皇子,我的皇弟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只要我们替你说话,你一定能够旧案的!”傅涵江看不清岳绫罗脸上的神情,可单单听着她那哽咽的呼吸,声音就不由自主地急切起来。
“皇兄,你快说句话啊!”
悬崖口的风大得出奇,吹得傅逸哲脑袋隐隐有些作痛。傅逸哲扭头去看相互拥着蜷缩在地的二人,竭力挤出的笑容有些难看了。
“我们是不是敌人?”
傅逸哲刚说出一句话,傅涵江的拳头就立马砸了过来。
他也不躲,硬生生地挨了那一拳。
岳绫罗赶紧起身去拦。
“如何会是敌人呢?”
岳绫罗一头雾水。
难道只是因为这屠村的事情,他们就是敌人了?可是,她心里明白,此事与
他们无关,可恨的是那背后动手的傅玉珩啊!
她只不过是始终过不了心里那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