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向晚也是故意让叶婉玉如此,她可不愿成了众人的眼中钉。
“叶家小姐,这牡丹花,可是府中的绣娘绣的?可真是像,还有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韵。”曲氏盯着那落着蝴蝶的绣花牡丹,止不住地赞叹道。
叶向晚只是羞赧地摇头,将一个小姐的矜持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旁的傅玉珩倒是奇怪了,一向牙尖嘴利的叶向晚,居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拉拢皇后。
“布料是锦绣庄购置的,衣裳是衣匠做的,不过,这绣花却是臣女自个儿绣的,太后寿宴,臣女衣着之上有亲手所绣之物,如此,神明便会以为臣女心诚,令太后娘娘越发长寿。”叶向晚一一说道,抬眸间冷冷扫过了傅玉珩,果然从他眼中看到了愤恨与讽刺。
“有心了,二小姐有心了。皇太后瞧见这些,定是欢喜得很。”曲氏愈发笑得灿烂,抬手捏起了一只偌大的淡紫色凤凰蝶,蝶翅不停地扑腾着,鳞粉如同雨水一样撒在了她的大红色缀玉琉璃甲之上。
蝴蝶挣扎了一番,双翅当即破碎不堪。
叶向晚淡然看着,脸上并没有因此有任何的涟漪。
倒是有些贵女本是嫉妒的脸上多了几分嘲笑,就像是在等待着曲
氏的发怒。
“天色不早了,玉珩,带着各位贵女去前殿候着吧,想必陛下与太后也该过来了。”长生从怀中摸出帕子,小心翼翼地从曲氏手中取过了那只凤凰蝶的尸体,不紧不慢地包裹着,脸上并没有任何的颤动。
叶向晚亦然。
即便她知晓,这是曲婷潇在警告她。
曲婷潇待在深宫中二十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香粉的缘故呢?
“二妹妹,皇后娘娘脸色似是不太好。”曲氏一行人走后,叶婉玉重新挽着叶画卿上前宽慰道,“不过应当也没什么,娘娘宅心仁厚,定不会因为你做错了事儿怪你的。”
“姐姐说笑了,娘娘这是怜惜我呢,生怕这些蝴蝶遮去了牡丹花的,这才取下了一只,谁知这些不听话的凤凰蝶不知真的入了凤凰的手中,竟还在挣扎。”叶向晚早就在脑海中料想到了这一幕,自然编好了措辞。
正在离开的曲氏隐约听到了她的回答,红唇也悠悠然勾了起来。
“娘娘,这叶二小姐,是不是太过放肆了些?”长生提醒道。
曲氏只是摇头:“不,她是聪明,只不过,现在还需要一个人,一个可以驾驭她的人。”
裴夕颜眼见叶婉玉眸底掺杂了些挑衅
,赶紧上前一步挽住了叶向晚的手臂:“妹妹说得对,皇后娘娘定也是不小心罢了。叶大小姐可莫要胡乱揣测娘娘的心意!”
她也不再多说,朝着叶向晚笑了一下便往前走,一下就与她们拉开了距离。
“呦,叶大小姐,皇后娘娘眼中没有你,感觉如何?”同样是咬牙切齿的南宫琦玉只能向叶婉玉寻个痛快。
话音刚落,叶婉玉就掩唇“嗤嗤”地笑了:“南宫小姐可是忘了,以往皇后娘娘可都是称赞我呢。”
南宫琦玉脸色一下难看,杵在地上怎么都不肯走动。
“妹妹,方才娘娘的脸色似是不太好。”裴夕颜向周遭扫了一圈,发现没人这才轻声说道。叶向晚依旧摇头。
可紧抿的唇中声音什么都没有。
“裴小姐,小姐早就知晓这些,你不必替小姐担心的。”霜儿跟在叶向晚身边已久,看着叶向晚的一颦一笑就明白心底大概在想些什么了。
“哈哈哈,晚儿,你还真是与从前不一样了。”裴夕颜只是笑,更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如同好兄弟之间那样,不过转瞬间,她又赶紧恢复了小女儿家的矜持样子,“姐姐本不想来这宴会,可爹爹说什么都得让我过来,这儿人那么多
,看着就让人心恼。”
叶向晚看着她,由衷地发出了几声脆脆的笑声。
她已然很久没有听到过别人说这样的话了。
果然,她该早些去见裴夕颜的。只不过一直以来,不知该用什么模样的自己去见,这一次,倒也误打误撞了。
“若是姐姐不喜欢,待会儿就让身边的丫头来寻霜儿,咱们偷偷跑到院子里,就和以前一样。”叶向晚这才扭头瞧着跟在后头的丫鬟,突然发现陌生得很。
方才太过警惕周围,倒是没有注意到裴夕颜身边换了人,已然不是三年前的那个丫头玥儿了。
“奴婢香菱,是小姐身边的新丫头,见过叶二小姐了。”香菱略显腼腆地看了她一眼,略是不好意思地搔着发髻直笑。
“玥儿之前在莫城病故了。”裴夕颜抽动了一下嘴角,眼底哀伤之意满满。
“裴姐姐,我不是……”叶向晚看着她眼底的哀伤,也不自觉紧张了一瞬,话刚说了一半,裴夕颜赶紧浮动唇角笑道:“没事儿,妹妹不知这些。”
“病故也好,玥儿那丫头,平日就大大咧咧,什么事儿都不管,竟不知道自己患有心悸,终日那样痛苦,倒不如走了算了。”
叶向晚欲言又止,只是继续往
前边儿迈着步,看着傅玉珩嚣张的背影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死了好么?
是啊,死了就好。死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