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向晚还未走到沐光院,就听到了吵嚷声,便是赶紧让霜儿过去查看。
“让你去,让你去!”满是忿忿的声音。
叶向晚快步踱进了庭院,正见一身里衣的叶环屏举着一把大剪子,一边叫唤着一边将手中的绫罗衣裙剪碎。被芳华搀扶着的叶画卿站在一旁面色发青。
“湘儿!”叶向晚震怒道,甩了一把袖子,赶紧让叶环屏的丫鬟去夺剪子。
可湘儿只是用一种极其愤恨的目光看着她,脚下纹丝不动。
周围围满了奴婢,可一个都不敢上去。叶环屏如同魔怔了一样,旁若无人地戳着、剪着,就连叶向晚逼近也不管。
“所有人都给我退下!”叶向晚扫了一眼,冷冷的目光叫人站不起身子,好半晌儿人才是散光了,听到声音赶过来的侍卫被这一声呵斥给吓到了,站在拱门之前不知所措。
“剪,让她剪!”
“霜儿,把锦盘里头的金丝长裙也给她剪了!”
霜儿略有迟疑,叶向晚便是扭头一剜,她这才是动作,把衣裳与披风都抱了出来,一把摔在了叶环屏面前。
方才还让人心惊胆战的“咔嚓”声却一下停了。
“叶向晚,你凭什么
命令我?”叶环屏举着剪子上前,一把扬在了叶向晚的面前,可她也不退,叶画卿下意识来挡,却被她推到了一边。
她倒是要看看叶环屏的胆子大到什么地步。
“凭我是嫡,你是庶,凭我叫叶向晚,而你,纸膜。只能叫叶环屏!”叶向晚凝着她的眸子,悠悠说道。
所有的侍卫眼见如此,面面相觑后便是识趣地退了下去。
叶环屏越发张牙舞爪。
“你是嫡女,好,好,我不管,可为什么她也能入宫?我不甘心!”
叶环屏实在是气急了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出这种话来。
湘儿伶俐,可也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叶画卿布满可怜的眸子闪烁了一下,拉扯住了叶向晚的衣袖并靠近道:“四妹,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入宫啊!”
“你别装了,定是她帮你的!”叶环屏举起大剪子对着叶画卿,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要将她扒了皮。
可话还没说几句,叶环屏就开始大喘气,同时咳嗽声也开始不停地蔓延开来。
叶向晚当然知道自己那一刀伤了叶环屏的子宫,此生再不能孕育孩子;而养伤期间,故意派人告诉她刘氏疯癫,好转后
向左氏给叶向晚求情的事儿,气得她心肺也出了事儿。
从此以后,只能抱着药罐子过日子。
今日的事情,也是她特意找人走漏风声,若非李公公提了太后的口谕,她也想到了办法带上叶画卿。
因而李公公的话还未传到后院,叶环屏却先行一步知道并找茬。
她侧过身子微微将叶画卿护在了身前,看向叶环屏的脸上满是旁人难以撼动的冰霜。
“三妹入宫是太后口谕,你胆敢有疑?”
“传令下去,四小姐养病期间胡作非为,不顾老爷与老夫人脸面,当着宫廷中人的面儿做出如此腌臜下作之事,禁足忆容院十日!”
叶环屏诧异地看着她,这才突然清醒过来,手中的剪子“哐当”一下砸在了地上。
“不,不,你不能这样,既然叶画卿能入宫,我也能!”
她叫嚣着,却只能看到叶向晚眼底的嘲讽。
叶向晚一步一步靠近,随脚踢了一下沾满灰尘的锋利剪子,目光扫过满地的碎帛再慢慢地移到她煞白的脸上。
“你能?你失了祖母的信任,失了爹爹的厚爱,失了亲生娘亲的帮忙,你还能做什么?”
凑在她的耳畔道,细若
蚊蝇的声音其余人都听不到。
“骗子,你就是骗子!”叶环屏气得一下攥紧了手,“姨娘说了,是你哄骗了她,她才会向老夫人给你说好话,若不然,轿子的事情,你一定逃脱不了干系!”
叶向晚挑衅了一眼,继续压低嗓音:“逃脱不了?叶环屏,你也太小看我了,难道祖母和爹爹会让府中嫡女背上骂名吗?”
“对了,其实一天前,你是可以翻身的,可现在,估摸着是不太可能了!”
叶向晚示意了一下那把剪子,叶环屏这才恍然大悟,正要揪紧她的衣衫,霜儿赶紧过来保护。
叶环屏现在院中,突然间仰头大笑了几声,随即盯着贴身丫鬟湘儿道:“湘儿,我们这是被人抛弃了呢!”
湘儿失魂落魄,已然不知该做什么。抑或是说,自从那一日从城外归来,她就死了。
“四妹,别这样说,二小姐也是好心!你快些回去养伤吧!”
叶画卿握紧了芳华的手,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着。
叶向晚扭头瞥了她一眼,只是点头。
“三妹,去灵舒院,叫霜儿重新给你挑着衣衫和首饰。”
若无其事地说着,她也悠悠往外走,丝毫不
管伫立在庭院当中双眸望天的叶环屏是个什么狼狈样子。
从此以后,在这府里,只有三位小姐。
叶环屏与刘氏一再受了打击,以后怕是都爬不起来了。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