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妤因为要用力推行,所以只说话,没再回头。
却不知道后面的老头,听见她的名字,正笑得像只老狐狸:“我啊,你叫我老璋好了。”于成璋的璋。
“哦,老章,行!”
秦妤有点累了,推了一会儿,又觉得骑着可能更好,干脆又慢慢地骑了起来。
骑了一段,她出主意说:
“老章,我看,以后你能让人给你这轮椅改造一下,前面按个能拖的车把或者挂钩什么的,你让人拖着你,多拉风啊!再不然在你车轮上装个小马达,电机一动,就成电动三轮车,那多时髦啊,还省事呢!”
后面的老头兴致勃勃翘大拇指:“这主意好!回头我就让人想办法。小秦,你下来歇歇,我看你挺有主意的,我有个事要请教你。”
秦妤确实骑累了,干脆下车停了歇歇:“说呗,我看在您年纪大的份上,不收您顾问费。”
“哈哈哈,你这个小丫头,说你胖你就给喘上了,还顾问费呐!别不收啊,你要是说得好,我愿意给的,老了有老了好处,就是给得起钱啊。”
老人开心得很。
因为平时可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这姑娘,实在太有意思了。
怪不得于明锐喜欢,确实是个能让人轻松愉快起来的人。
秦妤当然也是在特意地逗这个老人。
毕竟一个老人都不良于行了,还非要自己滚着轮椅跑出来的,是种蓬勃不屈的生命力,她很欣赏。
秦妤便说:“那您只管问嘛,我外号百晓通!”
老人全程没止住笑:“哎,那我跟你说,我这个腿呢,它其实是好的,出问题的是脑子。现在有个医生吧,他能做这个开头脑的手术,就是说危险性很高,要我自己琢磨,到底要不要做。不做呢,我以后都得坐轮椅上了;做呢,有五成的把握能治好到正常行走,也有五成的可能在手术台上直接死掉了,小秦,你说我该怎么办?”
老人仰着头看着秦妤,很真诚。
秦妤夸张地往后一跳:“呀!您竟然问我关乎生死的大事啊?您可太看得起我了!”
“可不是,我真的很看得起你。”老人虽然笑着,但脸色越发认真。
秦妤也收敛了玩笑的样子,特意地停好了自行车,蹲下来,和老人平视:
“不过您问对人了。咱们先客观地分析分析。这做成功的头脑手术,最重要的是医生和设备。您得先告诉我,这个医生是哪里的医生?”
“香江的。说是在外国留洋很多年的,在外国都是排得上号的。”
“哇!这样啊!”秦妤又打量了几眼老人。
心说不得了。
这年头,能够联系到香江医生,那这个人肯定非常有来头了。
幸好是姓章,他要是姓于,她都快要以为是于明锐他爹了!
不过,也没听于明锐说他爹是个残疾啊?
所以应该不是的吧。
秦妤不断表示肯定的点着头:“如果是您说的这样,那么这个人说五成把握,其实是谦虚了一点,这种医生,一般他只要肯答应做手术,成功概率还能往上增加百分之十。我再问您,如果进行手术,您是在国内做还是去香江做?”
老人绷直嘴唇,一双老眼转着圈圈,但没回答。
秦妤觉得这表情很是熟悉。
她懂了。
“嗯,您不方便说是吧。没关系,我可以这么回答您,如果您能去香江做,那么成功概率又能增加百分之十。接下来,比较重要的原因就是患者的身体情况了,您老自己觉得自己的身体怎么样?”
老“章”又眨巴眨巴双眼皮老眼:“你觉得呢?”
秦妤:“我不要我觉得,我要你觉得。因为这是很严肃的问题,不是靠人家两只眼睛看的。”
老头大力点头:“你说得真有道理,我目前不错,啥都挺好。”
秦妤也大力点头:“那您手术成功的概率应该又能增加百分之五!”
“所以失败的可能就只有百分之二十五啦?”
“对啊。最后那百分之二十五,才是这个手术是否成功真正的概率。”
“那我到底做不做?”
“老章,要我说,做手术这种事,和打仗差不多,全看心态。您本来健康的,但现在因为某些原因失去了一部分健康,就像国家失去了一部分土地。您要是属于保守派,想着反正我还有更多的土地,失去的那部分可以接受,那您就不做;您要是属于激进派,想着要寸土不让,那怎么也要去拼一拼。所以,做不做这个问题,您得看你自己要当什么人,我不能回答您。”
秦妤说完,老章眯着眼睛静默了一会儿,吐槽:“听君一席话,还是一席话!还是要我自己决定,你可真没意思!”
秦妤摊手:“但是,我这席话是有大道理的,命是您的,腿是您的,人生是您的,您自己不做决定,竟然要问一个跟您毫不相关的人,您说您有意思吗?”
老头:“你可真有意思!”
秦妤推开自行车的撑脚:“我当你夸我呢!继续走?”
“走呗!还百晓通呢,你就一废话大王!”
秦妤笑得咯咯的:“哈哈哈,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