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妤终究不是这时代的人,所以在短暂的伤感愣怔之后,比较理智。
她站在哭泣的人群中想到的是:麻烦了,这么大的事情发生了,全国大部分事情都会停滞下来,那方妙的审讯和宋皋的追捕,也会停滞下来吧?
秦妤还是低估了这个大事带来的冲击。
不单单方妙的审讯和宋皋的追捕停滞了,秦昭光必须马上回自己岗位去,都没有时间和秦妤说明情况,只在家里留下一张便条。
于明锐在晚上匆忙打来电话:“小妤,我只有一分钟说话,我们已经进入战备状态,星期天的约会,只能取消了,对不起。”
秦妤心里再觉得遗憾,此时也是平静的说:“我知道的,没事,你注意安全就好。”
于明锐:“因为有你,我一定会的。你也好好注意安全,留意着那些没抓住的人,别让他们伤害你。”
“我明白。”
接下来,两人都沉默,一时间千言万语在心头,却不能说。
这会儿不小心说错话,是很严重的事情。
最终,秦妤重重叹气,说:“放心吧,我在这里,我会等你。”
于明锐的声音里是浓浓的情意:“我知道,我很高兴你这么说,等我能打电话的时候再打给你。”
电话就这样挂了。
接下来,整个国家处于悲痛中,制片厂暂停了工作,组织起厂里的悼念活动。
很多工农兵代表都自动自发地去守灵,几乎所有工厂的人都相携相扶着去吊唁。
秦妤则按照之前和孙导演说好的,没去上班,避世家中。
她有些害怕。
没经历过这种事,她怕自己不小心做错什么事,说错什么话。
还是尽量不出去才好。
但是,到了18号,按照制片厂的要求,全体人员都要到最大的广场去参加追悼会。
必须的。
秦妤很早就骑着自行车出发了。
广场附近就已经人山人海,自行车根本都没地方停,要停到很远很远的胡同里,再走过去。
好在秦妤遇到了制片厂服化道科室的张胜利张科长,两人结伴往广场走,才算是心里觉得安全些。
不然这么个多达百万人的广场,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单位的人在哪里。
张科长看着四周摩肩接踵的人也是叹气:“哎呀,这太多人了,要是有个什么事,很容易踩踏吧。”
秦妤:“是啊,张科长,这么多人,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往中间去了,不然退出来也不好退,我们可以互相作证,我们有参加就行了。”
“这个……我们是来参加追悼会的,不往中间去鞠躬,不好吧?”
秦妤小心翼翼地劝:“额……只要心中有领袖,在哪里鞠躬都一样吧,不然别的地方的群众怎么办呢?”
“也对。那,我们就在边上一点。”
就在这时,走在秦妤前面的一个女人忽然往后倒过来。
秦妤眼疾手快地托住她:“哎哎,你怎么回事啊?”
张科长一看:“哭晕的!我一路过来听人说,今天已经哭晕几百个了!来,我帮你扶住,我们给她移到边上一点,堵在这里可不行,你要是坐下都会被人踩到。”
啊这!
秦妤没办法,只好和张科长把手里抱住的妇女往广场外侧移动。
但说是往外,到处都是人,这个“外”到底在哪儿?
没边啊!
怀里的女人三十来岁模样,果然两只眼睛哭得通红通红,嘴唇却有些发紫。
秦妤拖了一段拖不动了,和张科长说:“不行了,到处都是人,给她躺下的话,肯定被人踩踏,看她嘴唇的颜色可能有心脏病,还是你去帮忙找个医生来吧。”
“行,我去找,听说今天整个军区组织了两千多个医生,估计所有的军医都来了,哎呀,这医生在哪里呢?”
张科长急匆匆地扒开人群出去了。
秦妤努力地掐女人的人中。
掐了好一阵,女人呻吟了一声。
秦妤便大声喊她:“同志,同志,你醒醒,你自己身边带什么药了吗?你是有心脏病吗?”
女人微微掀起眼皮:“药,口袋,药……”
秦妤翻她口袋,还真的翻出来一个纸包。
女人手抖抖索索地指着纸包,秦妤就帮她打开了。
里面是一颗褐色的药丸,有一股子浓烈的人参味道。
秦妤看女人的嘴唇紫得厉害,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了,把药只管给她往嘴里塞。
女人很辛苦地咽了下去,靠在秦妤臂弯,很大力的呼吸。
秦妤看她这么辛苦,也是不忍,帮她一下一下地顺着气。
这时,张科长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女医生过来了。
女医生一看见地上的人,倒是第一时间拿出了听诊器听诊:“心跳很慢,本身就有心脏疾病吧,还跑来凑热闹,这是直接虚脱了,一个个真是的,还嫌不够乱吗!”
她的声音忽然大起来,吓得秦妤怀里的病人都掀开眼皮看她。
秦妤更是觉得声音熟悉,抬头一看,呵呵,认识的,暴躁航医施月珍。
看来,今天真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