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鸢这话,是提醒皇帝,委屈他们顾家不是一次两次。
“顾家对东篱的忠心,朕都看在眼里。”萧晋温声道,“清川这孩子带病上任,朕会好好赏赐他,你与云舟的婚事也将近,朕与皇后会给你添妆,让你风光大嫁。”
“多谢皇上皇恩浩荡。”顾清鸢跪下谢恩,适时哽咽,“顾家誓死效忠东篱,效忠皇上!”
萧晋说了这么久的话,又觉得身子疲惫,起身回后宫。
御书房只剩下顾清鸢与宋之珩两人。
顾清鸢瞧着他略有些佝偻的身子,目光逐渐冷淡。
上辈子她猜测,皇帝的死有蹊跷,但这件事牵扯皇族,她也不便多事。
如今看来,这些只怕是萧梓钧所做,那她就要查一查了。
方才跪得有些久,双腿发麻,手臂支撑着想起来,却没能如愿。
就在她再次企图起身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臂。
抬眼看去,宋之珩垂眸不看她,只是晃了下手臂,示意她扶着起身。
她支撑着强行起身:“多谢宋大人,我自己可以。”
这里还是皇宫,若是被人看到她与宋之珩如此亲密,再告诉皇帝,还不知道会如何疑心。
宋之珩眼神蓦然黯淡,他沉默地转身出御书房。
虽然不发一言,但他始终走在她前面,不远不近的地方。
她快,他便快。
她慢,他则也放慢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宫。
在看到萧云舟等在宫门口时,宋之珩身子瞬间僵住。
侧目看了眼身后跟上来的人儿,他躬身向萧云舟行礼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清鸢没看到发生了什么,所以她出宫门时,看到萧云舟一脸阴沉,还以为是他担心自己。
“我没事,好端端地出来了。”顾清鸢原地转了一圈,“你别担心。”
萧云舟此刻心里很气,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想要将宋之珩揍得满地找牙。
更气自己,凭什么他不能入宫,而宋之珩可以?
可看到眼前这张明媚的笑脸,她又平安无事,他再气,也还是忍不住跟着她的笑容扬唇。
坐上马车,顾清鸢才笑道:“殿下方才看到长公主狼狈的样子吗?我觉得很好笑。”
“还有,嘉敏方才被掌掴五十下,她痛呼的声音,听着都疼,我都忍不住心疼她一瞬……”
话还未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从方才见到萧云舟开始,叽叽喳喳说了一堆话,他却始终沉默不语。
“你怎么了?”她关切地问。
“无事。”萧云舟立刻笑起来,“就是听你说,听得太过专注。”
好气,可是不能表现出来,怕阿鸢觉得他小心眼。
看着他表情,唇角是在笑,可眼里分明涌动着些许怒气。
这么拧巴,顾清鸢觉得很不对劲。
于是,她绷紧唇角,静静地看着他。
见她不高兴,他忙解释:“我在气自己,这么危险的时候,不能入宫帮你,还要劳烦旁人。”
顾清鸢这才神情缓和:“你不能随时随地在我身边,很多时候都必须要靠我自己,我得有自保之力。”
“我知道你有自保之力,没有我在身边也可以。”萧云舟很认真地看着她道,“可我就是想要让你依靠我,依赖我。”
就在他以为顾清鸢会拒绝时,她却颔首笑道:“好,我会学着依赖你。”
他也跟着她一起笑起来,笑容和煦,如春风拂面。
顾清鸢刚回府,皇帝给顾清川的赏赐就来了。
满满当当塞了一整个院子,看起来很多,但都是些金银珠宝,并无庄子和店铺等实用的赏赐。
顾清川拖着“病体”,被沈知意扶着,跪在床榻前跪谢君恩。
见他面色依旧苍白,伍丰慌忙让人将他扶上床榻躺着。
“顾公子瞧着气色比之前好些。”他道,“咱家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皇上定会十分开心。”
“多谢皇上关怀。”顾清川靠着厚厚的靠垫颔首示意,“有劳公公。”
“顾公子客气。”伍丰笑着寒暄了几句,便要回去复命。
顾覃照例将人送出府,还给了沉甸甸的荷包。
顾家曾是皇商,别的本事或许没有,但赚钱那绝对没问题。
所以,他们对皇上身边的内侍官,也从来不吝啬银子。
只是,财不外露,顾家的生意从来都是一些不打眼,却又很赚钱的小生意。
送走了伍丰,顾覃回来时,看着满院的赏赐,眉头紧蹙。
皇帝看似赏赐,实则是催促顾清川赶紧上任。
“爹,我三日后就去上任。”顾清川从屋内走出来,“皇上这已经是第二次催促,若是再来,只怕就是雷霆之怒。”
两次催促他都不去,即便他声称“重伤在身”,也避免不了御史台弹劾他恃宠而骄。
“你自己心中有谋算就好。”顾覃拍了拍儿子的肩,“十年不在上京,你对很多人和事都陌生,若是需要爹爹相助……”
“多谢爹。”顾清川却拒绝,“儿子总要独当一面,若是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如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