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皇宫却突然下起了雪。
雪花裹着冷风,从窗户卷进来,顾清鸢微眯着眼,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皇叔祖,深夜闯入本宫寝殿,不合礼数!”她呵斥道,“就不怕本宫治你犯上作乱之罪?”
“犯上作乱?”萧云舟冷笑,一双冷眼中满是嗤笑,蓦然抓住她皓白的手腕,“你本就该是本王……”
“皇叔祖!”顾清鸢立刻阻止他继续往下说,“请你自重!”
深更半夜,皇后与皇叔祖在寝殿拉拉扯扯,若是传出去,这可就是皇家大丑闻!
镇国公府曾涉嫌谋逆,如今被圈禁,她更不能给自己娘家添麻烦!
“顾清鸢,你糊涂了这么久,还没有看清楚你枕边人的伎俩?”萧云舟的眼睛蓦然泛红,“你以为他只是圈禁你父母兄长?他们已经死了!在你欢欢喜喜成为皇后的那天,已经死了!”
顾清鸢立刻甩开他的手:“我知道你介意我曾经悔婚,嫁给梓钧,可你也不能编造出这种谎言诋毁他!”
萧梓钧待她极好,甚至将整个大理寺都交给她,让她去查镇国公府谋逆一案。
因此,三年来她尽心尽力地辅佐他,将镇国公府的兵符交给他,助他节制各方势力。
他们是这个世上最相爱的夫妻,萧梓钧怎么可能骗她?
绝不可能!
“顾清鸢,你生死都该是本王的人!”萧云舟抓住她的手臂,像是拎着小鸡崽一样将她拎起来,迫使她看着自己,“我会让你亲眼看看,你心爱的萧梓钧,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的呼吸距离她那么近,炙热又愤怒,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
下一瞬,他拎着顾清鸢,走入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密道中。
密道很狭窄,也很黑。
顾清鸢整个人几乎贴在他的身上,十分不自在。
但在听到一个暧昧的声音时,她浑身的汗毛全都竖起来,如一只炸毛的野兽,嗅到敌人的气息!
那分明是萧梓钧在床笫间最享受时发出的声音!
顾清鸢的嗤笑就在耳边,她却顾不上在意,推开他循声跌跌撞撞走过去。
“皇上到底什么时候封我为妃?宫里的婢女都在笑我,三年了连个名分都没有!”
这声音,分明是她的堂妹顾月柔!
三年,他们在她还未成婚时,就已经在一起了!
“就快了!那些军队我基本已经换了一茬将领,等我彻底可以节制军队,就立刻废了她,封你为后!”
军中将领都被换,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萧梓钧已经密谋很久了!
“万一她知道皇上已经不动声色,用慢性毒药杀了她的父母兄长,会不会带着兵符谋逆?”
“不会,她全心全意爱朕,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杀了她,让他们一家在黄泉路上有个伴儿!”
她全心全意的信任,换来的却是这样的背叛!
顾清鸢浑身的血,都在这个瞬间凝固!
“轰”的一声!
一股气流从脚底板猛然抽到脑门,在她的头顶轰然炸裂!
她眼前直冒金星,脚下不稳,身子往后坠去……
“阿鸢!”
一只手臂稳稳地接住她的身子,借着一丝光亮看到她口中的鲜血如泉涌,他目眦欲裂!
血是黑色的!
她竟中毒了!和他们一样的毒!
“萧云舟!杀了,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整个密道都回荡着她凄厉无比的声音,直到她气力用尽,身子软软地倒下去,她依旧死死抓着萧云舟的衣袖。
“好!”他坚定又带着哽咽地道。
……
顾清鸢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直到一声“阿鸢”将她唤醒,她才睁开眼。
方才那个梦着实不怎么样,她只觉胸口气血翻涌,喝了杯茶才缓过来。
看清楚眼前之人是母亲,而她们此刻就在御书房旁边的偏殿等着面见皇上,求退掉她与萧云舟的婚事,转而嫁给萧梓钧!
她与萧云舟的婚事,是先皇所赐。
上辈子,顾家拼上一身军功,换来她与萧梓钧的婚事,也换来皇帝的厌弃,和群臣的不满。
这也就直接导致顾家被参谋逆时,朝中无一人站出来替他们说话。
想到这些,顾清鸢就想要抽死自己!
她捏紧手指,告诫自己,绝不能重蹈覆辙,要让萧梓钧付出血的代价!
“阿鸢,你当真要退卫王的婚,嫁给安王?”母亲聂美兰郑重地问,“今日若是做出这样的决定,可就再也更改不得。”
“母亲,我们走,我不退婚了!”顾清鸢道,“我不想嫁给萧梓钧。”
“不退婚了?”聂美兰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女儿,“你确定?”
“我从没有此刻这样确定!”顾清鸢颔首,“娘,我们回去,别给皇上添麻烦了。”
难得女儿能想明白,聂美兰眉宇瞬间舒展开来。
母女二人刚走到书房门口,就看到内侍官笑眯眯地来了。
皇帝要见他们。
不得已,她们两人进了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