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还只是不同程度的轻伤,若是下次直接波及性命,他大月朝近一半的朝臣,岂非就此葬送?
届时边境战火四起,国内无将可用,难保不会走上灭国的结局。
如此大错,一番训斥怕是免不了的。
于延心如明镜,如坐针毡的进了宫,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他直面帝王之威的时候,还是吓白了脸色,尤其是当皇上下令将他重责三十大板时,堂堂一品侯爷,险些就要跪地求饶。
要知道这三十大板打下去,不死也要脱层皮,他这把老骨头能不能经受的住,当真是个未知数。
即便经受住了,这脸他也丢不起。
然而圣意已下,断无更改的可能,他也只能撑着最后一丝尊严,咬紧牙关磕头谢恩。
就在于延忍受着朝臣的嘲笑,在大殿外挨板子的时候,于妧妧也幽幽转醒,睁开眼就看到水榭熟悉的床顶,愣了一瞬。
下一刻,之前的记忆疯涌进脑海,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陶氏被绑架,她孤身救人,落入地宫,巨型蜘蛛,在月姬手下死里逃生,被季凉月救出。
还有那个浑身种满虫卵的
侍卫,和姚氏看见她回府时惊惧的表情
她努力闭了闭眼,企图将脑海里纷乱的记忆压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身心俱疲。
可是她还不能休息,陶氏还没有救出来,她多在姚氏手上多一天,生还的希望就少一分,她不能冒险,必须趁着于延没有醒来之前,威胁姚氏将人交出来。
否则,一旦于延醒了,她就失去了威胁姚氏的把柄,倒时说不定反而让这对母女狗急跳墙,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这么想着,于妧妧倏地从床上坐起,正想起身,就见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她惊了一瞬,随即紧紧的拧起眉头。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这么无礼的闯她房间的,此时这般不顾礼节,只怕是出事了。
于妧妧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眸子都跟着暗了下来。
“小姐,不好了,大夫人带着家丁朝这边走来了,说是小姐私闯禁地,要送您进祠堂领罚呢。”门被推开的瞬间,婢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看着醒过来的她怔了一瞬,焦急的说道:“小姐,大夫人来者不善,您快逃吧,奴婢和书棋柳儿在外面顶着,等
老爷回府了您再回来,否则怕是要惨了。”
于妧妧抓住婢鸢准备拽她的手,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你说父亲醒来了?”
“是,老爷刚醒来就被叫进了宫,不知要何时才能回来了。”婢鸢胡乱的点头。
于妧妧心下猛地一沉。
于延回来了,怪不得姚氏开始坐不住了,寻了这么一个站不住脚的由头找来水榭,怕是抱着在于延归府之前,让她永远闭嘴的想法。
看来真的是被逼急了。
但越是这样,她越不能在这么敏感的时候离开,一旦走了,她就坐实了擅闯禁地的罪名,到时候加上姚氏母女的诬陷,她再站出来指证她,可信度就下降了很多。
更何况,后山的禁地是于延心中的逆鳞,她无法确定于延得知她擅闯禁地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还有陶氏要救,她不能赌,一步都不能走错。
“我不走。”于妧妧摇了摇头,拂开了婢鸢的手。
婢鸢讶然,担忧的看着她:“小姐,此时不走,您会没命的。”
她是见着大夫人带人过来的情景的,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满身都是杀气,而她身边跟着的家丁,也是个个孔武有力
,一看就是练家子,且容貌陌生,极有可能是从府外带进来的,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她家小姐这么娇娇弱弱的姑娘,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走,走了只会让她彻底将脏水泼到我身上,而不走,说不定还能反将一军,洗清嫌疑,你懂吗?”于妧妧拍了拍婢鸢的肩膀,轻声安抚道。
不管怎么说,那后山她确实是进去过的,里面必定有她的痕迹,于延要查易如反掌。
但是,主动进去,和被逼进去确是两个概念,前者要接受家法,后者则相对宽宥许多,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再雪上加霜了,必须挺过这一关。
婢鸢不赞同的皱眉,她不愿让自家小姐犯险,但也知道自己根本劝不住她,只得无奈的点头道:“那小姐打算怎么做?”
“初三跟在季公公身边时日最长,这个时候清晖园和念云轩的守卫不会很严,你让他去里面找找母亲有没有被藏在里面。”于妧妧凝眉看着婢鸢,冷静的吩咐道:“而你,马上去凉王府找季凉月,就说我有难,让他过来帮忙,一定要快!”
婢鸢愣愣
的点头,被于妧妧的冷静感染,她焦躁的心也落下了几分,片刻不敢耽搁,就跑了出去。
于妧妧看着婢鸢跑出水榭,才将床头挂着的匕首藏进袖口,顺手摸了几瓶毒粉,沉着脸走了出去。
屋外,书棋和柳儿如临大敌的守在水榭门口,明明心里害怕至极,却没有半分退缩逃走之意,于妧妧嘴角抿起一抹细微的弧度,满意的眨了